沈終禎單手支著下巴,精緻的眉目間盪漾了一抹如貓似的慵懶,她神色迷茫的看向對面的馮禹禎,問道:“我該考慮他嗎?”
“他那麼優秀,值得被考慮。”話音落下後,馮禹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順手就將膝上型電腦合上。
他伸出手指,輕輕的在沈終禎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一雙溫潤的眼眸在看向她時,流轉著讓人心悸的柔軟。
他說:“總不能受過傷後,就一直將自己封閉在黑暗中吧。試著去接納新的人吧,也許會發現意外的美麗呢?”
馮禹禎的聲音像是寒冬過後,剛融化的河水,帶著一抹真摯的溫暖。
而他的話也讓沈終禎臉上的迷茫越發的沉重,她頗像是一個失去了方向感的孩子,一臉無措的盯著馮禹禎。
接著,就下意識的開口呢喃道:“可是,我放不下舊人,怎麼辦?”
馮禹禎輕嘆了口氣,心中不免小小鄙視了翟世軒,明明將學妹傷害的那麼深,卻還那麼可惡的讓學妹一直掛念著。
“你是我無所不能的小學妹,怎麼可能會放不下呢。試著向新人敞開胸懷,然後舊人就會在你以為忘不掉的時候被忘掉了。”
人總是這樣,將過去的傷痛轉化為自己的一道心坎。
然後在心坎前徘徊,卻是沒有抬腿嘗試著跨越這道心坎的勇氣。
其實,當你真正的嘗試了,就會發現那些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沈終禎細細的在心中琢磨著消化著馮禹禎說的話,臉上的表情朦朧如霧。
馮禹禎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坐著,看著對面沉思中的小學妹。
從大學到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儼然就像是親兄妹,他見證著面前的小女人的成長與變化,心中總是會有很多感慨,總覺得……時光流逝時,似乎偷走了她的快樂。
很多時候,他都希望如果自己能把快樂分給她一點就好了。
兩人沉默的時候,陸允臣已經從醫院趕了過來,走進甜點店時,他微微的喘著粗氣,顯然剛才停好車後他是一路跑來的。
沈終禎挪了挪,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側。
“陸醫生。”
“恩。”陸允臣點點頭,然後將手中的一份病案放在了桌子上。
他神色凝重的看了眼沈終禎與對面坐著的馮禹禎,低聲說道:“程啟泉是我三年半前來和巖鎮時的第一位病人,他的症狀有點特別……雙重人格!
簡單來說,多重人格具有超過一個的人格存在,就有如在一個身體裡住著好幾個靈魂。
每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並且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各種人格的思維的運轉和決策不受其他人格思維方式的干擾和影響,完全獨立執行。
程啟泉的另一重人格的名字叫杜瑞澤,是個十分自卑的人格,他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能十分精闢的模範他人的畫和字。
你們看看吧,這是曾經他接受治療時,所畫所寫的。”
陸允臣從病案袋中拿出了一張A4紙,上面呈現著一副畫風細膩的素描畫。
他繼續道:“這是當時他模範拉斐爾的素描《年輕使徒頭像》所畫,他將拉斐爾的畫風模範的惟妙惟肖。”
所以,沈終禎所收到的畫像,也許只是程啟泉的另一重人格杜瑞澤模仿向楚翌的畫風所畫。
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陸允臣似乎看出了沈終禎的疑惑,他耐心的繼續說道:“不論是程啟泉還是杜瑞澤,兩人之間都沒有精通IT的。所以,我擔心的是……程啟泉的體內分裂出了第三重人格。”
沈終禎木訥的張張嘴,發現自己詞窮的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了。
雙重人格?她以為這些只是在電視劇或者電影中才會有的情節,沒想到竟是真實存在的。
馮禹禎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對待終禎的手法像是兩個人聯手密謀的,既然不知另一方的存在,也不受另一方的干擾,那怎麼可能合作的這麼好呢?”
陸允臣緩緩的側過頭看向身邊坐著的沈終禎,眉目間凝著一抹罕見的沉重,他說:“這就需要終禎幫我一起找到答案了。”
沈終禎猶豫了幾秒,在陸允臣幾近乞求的目光中,輕輕的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在兩人一起前往程啟泉家中的路上,陸允臣大致的向沈終禎介紹了程啟泉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