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顏貞靜不過是一介寒門書生,兩袖空空來京趕考,一舉成名天下知,以狀元之身拜入了範汝慎的門下為門生。
範汝慎甚是賞識他,一路提拔,顏貞靜也甚是爭氣,雖則年青,但行事幹練果決,深得範汝慎青眼。
在范家長女下嫁之時,顏貞靜不過是區區戶部侍郎。
姬遙同司逸瀾都是九姓之中的大族出身,尤其是司逸瀾,同顏貞靜年紀差不多,貴介世家公子,尤其看不起範汝慎門下走狗,每每遇見顏貞靜便會吐上兩口唾沫。
誰能想到這人竟然能青雲直上,最終在內閣裡頭同他們對抗呢?
范家長女嫁了顏貞靜,范家本來的“正牌二小姐”,便是懿太后身邊兒跟隨著的範梅仙,本來范家裡頭幾乎都沒有範憫的排位,只不過在她成了皇后之後,一切自然不同。
此日,鳳涅正在宮內逗弄那小貓崽,這幾日餵養得當,貓崽已經不復是先前皮包骨的形象,原本枯乾的毛色也亮了起來,兩隻眼睛也帶了光,叫聲也尤其響了些。
那貓崽抱著鳳涅的手指,像是吸奶一般細細地咬著,康嬤嬤便在旁湊趣。
鳳涅正笑間,外頭有宮女來報,道:“啟稟娘娘,丞相範府的夫人來了,求見娘娘。”
鳳涅一聽一個“範”字,便挑了挑眉,吩咐子規將貓崽帶下去,才道:“傳吧。”
宮女退下之後,鳳涅道:“這功夫來做什麼呢?”
康嬤嬤道:“像娘娘說的,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當初在范家裡頭,起初還不是不管不問,後來忽然間聖旨到了,才變了模樣……先前被打入冷宮,他們背地裡活躍著呢,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想要梅仙……”手指頭往上一指,康嬤嬤沒有繼續說下去。
鳳涅點了點頭,卻見殿門口出現一道人影,垂著頭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那婦人一身端莊整齊的誥命服飾,按規矩行了禮,起身之後,鳳涅讓坐了,她才慈眉順眼地抬起頭來看向鳳涅,道:“娘娘向來安好?”
鳳涅道:“身子依舊是有些弱的,索性還過得去。不知夫人為何竟有空進宮來了?”
婦人微微欠身道:“臣妾來的倉促,請娘娘見諒了。”
鳳涅柔聲道:“自家人,何必說這些客套的話?夫人向來可好,家中一切可也安好麼?”
婦人聽她聲音依舊,稍微鬆了口氣:“一切皆好,有勞娘娘記掛了。其實,自從聽聞娘娘喜回鳳儀宮,臣妾便欲進宮相賀,只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風寒,生怕進宮不祥,便一直耽擱到了如今,還請娘娘見諒。”
鳳涅道:“都說了是自家人,何必計較這些?”
婦人微微一笑,意態仍舊是恭敬的,又道:“娘娘自離了家後,都未曾回去過……前段日子雨水頗多,竟把娘娘的舊居給沖毀了些,近日來家中正在加緊修繕,娘娘人不在家裡,總要留個舊居可供念想……也盼著有朝一日娘娘能夠回府省親,一來可以天倫相聚,二來也讓範府門楣生光。”
鳳涅聞言便微微動容,道:“原來是這樣……倒要讓家裡破費了,只不過這省親什麼的,我在這裡,也實在是有點做不了主,還要徐徐圖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天倫相聚……”
婦人見她眼圈兒微紅,心裡一喜,道:“正是正是!娘娘只要穩坐正宮,以後總有機會……只要得了陛下的寵愛,何愁不可為呢……唉……”說著,面上多了一絲憂色。
鳳涅道:“夫人何故嘆氣?”
婦人見她問,自是正中下懷,便道:“娘娘在宮內,自是有所不知,近來因為修繕房屋一事,鬧出了一點兒事,因為范家樹大招風,自然有人看不過眼去,先是訛詐咱們佔別人的地產,又汙衊家僕打死了人……前天內閣裡頭,刑部尚書又參了丞相一本,陛下如今正命順天府查呢。”
鳳涅驚道:“竟有此事?那現在不知如何了?”
婦人道:“丞相做事從來都磊落光明,不肯藏私的,又怎會作出占人田產壞人性命之事,真金不怕火煉,只不過……最怕的就是那起子小人從中弄鬼……”
鳳涅思忖道:“夫人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丞相麼?”
婦人嘆道:“娘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不知道,朝堂上多少雙眼睛恨著咱們范家呢……掘地三尺也要找點兒紕漏出來……”
鳳涅聽了,便毅然道:“身為范家的女兒,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不知我能否為丞相做點什麼?”
婦人聞言,一時喜形於色:“娘娘有此心,臣妾感激萬千……若是娘娘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