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休明略微躊躇,便要先出宮去,正同小太監交代,卻聽得身後有人招呼道:“這不是劉侍衛麼?”
劉休明回頭,卻見身後之人,一臉笑眯眯地,正望著自己,因為面孔英俊,笑得也不難看。
劉休明急忙行禮:“秦王殿下。”
秦王朱鎮基搖著摺扇,自以為瀟灑地走到劉休明跟前:“怎麼本王方才聽到劉侍衛要出宮麼?”
劉休明道:“正是。”
朱鎮基道:“正巧兒本宮給太后問安過了,也要出宮,不如同行?”
劉休明本欲拒絕,心念一轉,便道:“秦王殿下既然有語,那微臣恭敬不如從命。”
朱鎮基哈哈笑了幾聲:“甚好,甚好!”伸手在劉休明肩頭用力拍了拍,劉休明只覺得他的手按在自己肩頭之時,彷彿還捏了幾下,他是個極有城府之人,雖然察覺不妥,面兒上卻絲毫異樣也無。
兩人結伴往宮外而去,跟隨劉休明的兩個小太監乃是宮內的伴隨,因為劉休明畢竟是外男,雖然有諭旨可以御前行走,御駕跟隨,但為周全禮數,仍是派了兩個小太監,以此為戒防。
朱鎮基身旁的那兩個小太監,卻是他府內自帶來的,既然他要跟劉休明結伴出來,便將宮內那兩個小太監辭了。
兩人走了片刻,朱鎮基胡亂說了會兒天氣如何,便道:“劉侍衛好似還未成家?”
劉休明見他忽然問起這個來,便道:“回秦王殿下,正是。”
朱鎮基道:“這是為何呢?劉侍衛年紀也好大了……本王好歹還有過一次親事的……怎麼也沒聽到劉侍衛有個喜訊兒呢?”
劉休明咳嗽了聲,面無表情道:“休明一心為了陛下行走,侍奉御前,無心顧及自己之事。”
“這樣啊,”朱鎮基笑嘻嘻地,道,“總不會是對女子沒什麼興趣吧?”
劉休明這才露出吃驚之色:“殿下這話是何意?”
秦王泰然自若道:“沒什麼,本王不過是信口問問罷了,對了,方才本王遠遠地瞧著,同劉侍衛說話的那位,好似是太后宮裡的梅仙姑娘,怎麼……劉侍衛同梅仙姑娘乃是舊識麼?”
劉休明道:“並非如此,只是……有過一面之緣,方才臣也守禮退避了。”
秦王哈哈笑道:“本王又未曾說你不守禮,你怕什麼,隨口問問而已……不過,本王還聽聞另外一件事。”
劉休明道:“不知是什麼?”
秦王道:“本王聽聞,府上跟范家……好似交情頗深,先前劉侍衛年少之時,還曾多出入範府,難道……就只跟梅仙小姐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劉休明心頭一震,卻道:“范家乃是大族,休明雖然常來常往,但只在外堂行走,又怎能輕易得見內眷?方才所說同梅仙小姐一面之緣,也是說她入宮之後……才遠遠見了一面,便如今日之情形罷了,還請殿下不要誤會,若是這些話傳出去,不知情的,恐怕會有損梅仙小姐清譽。”
秦王點點頭:“呀,不知道劉侍衛還是如此多情……謹慎之人。”
此刻兩人已經到了宮門口,秦王的小太監交換了腰牌,兩人便出了宮。劉休明見話不投機,便要告別,卻不料剛站穩了身形,卻聽得秦王又道:“那麼,聽聞如今的皇后娘娘,當時也是寄住在范家的,不知道劉侍衛去范家的時候……有沒有同皇后娘娘有過‘一面之緣’呢?”
宮外的風,比宮內來得猛烈,將近正午,頭頂的烈日炎炎,狂風烈日,劉休明的額頭上出現極細密的一層汗意,亮晶晶地。
劉休明並不回答,只是望著面前秦王。而秦王也仍舊笑吟吟地,回看著劉休明。
遠遠看來,劉休明身段挺拔,習武之人,又是一身英俊,藍色侍衛服顯得格外清朗。
秦王殿□量也不輸給他,更是個俊美出色的人物,金冠紫紗衣,一柄摺扇擱在手心裡,越發地風流倜儻。
背後萬重宮闕,頭頂流日晴空,風吹起兩人衣襟,衣袂飄飄。
真如神仙人物,真可入畫。
鳳儀宮內,鳳涅猛地打了個寒戰,只覺得背上一股極輕陰涼掠過。
對面,朱玄澹略微俯身湊過來,笑得像是一隻不懷好意地貓。
“陛下……”鳳涅下意識地往床內縮了縮,卻又生生停住,垂頭道,“為何這樣看著臣妾?”
朱玄澹轉身,將鳳涅抱入懷中,令她坐在自己腿上,慢慢地問:“皇后身子大好了?”
鳳涅一怔之下,不由地窘了窘:“好……好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