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捏著一把汗說完,卻聽高高在上那人冷冷沉聲喝道:“大膽!”
兩人不約而同地抖了一抖,都不敢言語,也不敢就抬頭相看,不知天子說的是他們兩個大膽呢,還是……
勤政殿一時寂然無聲,只有宮燈微光閃閃。
兩個官兒等著天子下判決,剎那隻覺度日如年,每一分都是煎熬,耳畔聽聞對方紊亂的呼吸聲,各自知道彼此都異常緊張,汗無聲無息地從臉頰上跌落,打在官服上。
簡直恨不得直接暈厥過去痛快。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天子終於道:“雖然如此,但到底是爾等翫忽職守,念在初犯,從輕發落,各自罰三個月的俸祿,下去吧。”
噫,居然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兩位大臣一聽,心中大石各自落地,昏沉沉裡,不忘急忙山呼萬歲謝恩。
兩人躡手躡腳退出了勤政殿,才大大地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離去。
朱玄澹坐了會兒,便起駕往懿太后的長寧宮去。進了內殿,見裡頭果真燈火通明,朱玄澹進殿,便見懿太后儼然在殿內坐著,看她模樣,倒好似知道天子會來。
朱玄澹依照規矩行了禮,道:“太后尚未安睡?”
懿太后漫不經心道:“天子未至,哀家又怎敢睡呢。”
朱玄澹道:“太后在等朕?”
懿太后看向他:“天子所來是為何事,就不用拐彎抹角的了。”
朱玄澹聲音仍舊極為溫和地:“朕是聽聞太后將範梅仙從內務司帶走了?不知……是為何呢?”
懿太后面色冷冷地:“天子不知為何?哀家若是不去,恐怕還不等那幫傢伙定罪,梅仙便死在裡頭了。”
朱玄澹回身坐了,沉默片刻,道:“太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懿太后道:“梅仙犯了什麼法?”
朱玄澹淡淡道:“內務司同禁軍處查明,範梅仙欲加害皇后。”
懿太后道:“怎麼加害的?是中津之行,還是宮內下毒?或者兩者皆是?”她這回不等朱玄澹開口,便道,“哀家沒有想到,天子竟是如此地狠心。”
朱玄澹神色不驚:“太后……是何意?”
懿太后眯起雙眼,說道:“梅仙從小同你一塊兒長大,如今你卻要為了範憫那個女人置她於死地?別跟哀家說什麼謀害皇后,那都是沒影子的事,如果說是中津之行,落水的那個不是範憫,而是梅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