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涅笑道:“你不知道,最近天下事兒多,皇帝一天只睡一個時辰不到,才兩個小時,簡直跟給地主家幹活兒一樣,你我以前拍戲也沒拼到這份兒上啊……”說著說著,腦中有些恍惚,“上回我看他似乎有白頭髮了。”
這一句,卻說得有幾分傷感。
朱鎮基心一跳,仔仔細細看了看鳳涅:“鳳妮?”
鳳涅反應過來:“啊,做什麼?”
朱鎮基重重嘆息:“我們趕緊地想法兒儘早回去吧。”
鳳涅道:“啊?”
朱鎮基跳下地,道:“你看,我越來越像男的,你也越來越關心他……再這樣下去,我怕就算找到法子後,你我也未必會願意走了。”
鳳涅心裡覺得他說的是有幾分道理的,便道:“可是,還沒找到法子呢。”
朱鎮基道:“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國師找出來。”
鳳涅想到朱玄澹,莫名地心頭一陣痠痛,就沒搭腔。
朱鎮基來回走了幾步,又坐回床榻上:“你說,這裡再好,也是古代啊……沒有那麼多的現代科技,沒有更多的娛樂,人人都是往前看,沒理由我們兩個倒退回來……還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良田雖好,非……非……非我的家’,不是?”
鳳涅心裡本來有些難過,聽他說到這裡,就又笑:“別這麼不學無術丟現代人的臉行嗎?那叫做‘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
朱鎮基雙手一拍:“對了,就是!你說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我怎麼會?我又不是書呆子……”他悻悻然地,又嘆了口氣,忽然道,“說了半天我有些口渴了。”
鳳涅聽到這裡,忽然道:“對了,你想不想喝酒?”
朱鎮基道:“喝酒?”
鳳涅道:“你沒聽過?一醉解千愁,你不會連這句也不懂吧?”
朱鎮基笑:“你別小看我,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鳳涅道:“下句是什麼?”
朱鎮基皺眉想了想:“好久不唱了,大概是‘看似個鴛蝴蝶,不應該的年代,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
鳳涅一聽,笑的在床上打滾,捂著肚子斷斷續續道:“如果不是我,別人還以為你會李白的將進酒。”
“什麼將進酒,這是新鴛鴦蝴蝶夢,”朱鎮基掃她一眼,忽然唱起來,“我想起來了,你聽我唱啊,‘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四飄流,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愛情兩個字,好辛苦……’”
他唱得聲情並茂,鳳涅在床上笑的眼淚都流出來:“愛情……愛情,好辛苦,的確好辛苦……”簡直要斷了氣兒。
鳳涅出殿,讓人送了一罈酒、幾樣小菜過來。
康嬤嬤聞訊風一樣趕來,鳳涅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像是上回在中津一樣,便只說自己要小酌,讓她不要擔心,康嬤嬤才退下。
閒雜人等退下之後,彼此倒了酒,鳳涅笑道:“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跟你一起喝酒。還是在這種氛圍下。”
“其樂融融,十分和諧,”朱鎮基很是興奮,握著酒杯道,“鳳涅,我敬你!”
兩人碰了一碰杯子,雙雙幹了,朱鎮基快手快腳,又給彼此倒了一杯。
鳳涅笑道:“可不能喝醉了,淺嘗輒止,微醺即可。”
朱鎮基道:“別小瞧了我這身子,很有幾分酒量的!”
說話間,兩人又喝了數杯,鳳涅覺得頭有些暈,便放慢了速度。
朱鎮基喝的興起,拿著筷子敲了敲玉杯,又開始唱“昨日像那東流水”,一路唱到“是要問一個明白,還是要裝作糊塗,知多知少難知足”,鳳涅聽著這調子,想到朱玄澹,萬千心事翻波湧浪地,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朱鎮基唱著,越發手舞足蹈,忽然叫道:“好久沒跳舞了……”將筷子一放,在殿內翩翩起舞,單手張著,頻頻轉圈,竟是跳著華爾茲的舞步。
鳳涅哈哈大笑,朱鎮基道:“鳳妮你過來,你跳女步。”
鳳涅也是興起,便也起身,頭重腳輕地過來,朱鎮基攬著她的腰,嘴裡打著拍子,打了會兒,就哼道:“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癲,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鳳涅正高興,嘻嘻笑了幾聲,道:“你這聲音,比之先前好聽許多,也順耳許多,難得唱得這麼好……索性你就當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