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鳳涅只角兒“思簪”這個名字頗有幾分熟悉,卻一時想不到哪裡聽過。
康嬤嬤一聽這個名字,卻即刻怒髮衝冠,叫道:“那個賤貨還敢來?她當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簡鳳涅心頭一動,依稀想起一些康嬤嬤說過的話。
子規忙道:“噤聲,如今她正得寵,怎麼說也身為貴人了,娘娘又在冷宮,先不要同她再結怨。”
康嬤嬤道:“子規你也知道已經同她結怨了!這個賤人,不過是伺候娘娘的丫鬟罷了,當初娘娘進宮時候,見她求得可憐,才把她當‘孃家人’一般帶入宮中當貼身宮女,誰知這賤蹄子暗地裡竟然……”
簡鳳涅不動聲色聽到此處,便咳嗽了聲。
康嬤嬤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是簡鳳涅,當下停了口,小聲說道:“娘娘,這個倒是不怪陛下,先前她在范家,就一貫心比天高,妖妖嬈嬈地,若非是她求著娘娘巴巴地進宮來,此刻怕早就成了老爺的姨娘了……唉,不是我說……”
子規卻只是不語,康嬤嬤一股怒氣無處發洩,又不能高聲,很是惆悵,便低低道:“娘娘,您可要再多長几個心眼兒,當初有關娘娘那些風言風語,我瞧著,跟這賤蹄子脫不了干係……”
簡鳳涅似笑非笑道:“放心吧嬤嬤,給蛇咬一口不稀奇,再被咬第二口的話,那也活該死掉算了。——且先讓我看看咱們的貴人娘娘。”
她說著,便一抬眼,望向冷宮門口,卻見一抹妖嬈的紫色影子,正向著這邊而來。
嶽思簪大老遠地就看到簡鳳涅躺在長椅上,身邊兒圍著那幾個失心瘋了的冷宮妃嬪,在她身前,康嬤嬤站得如一尊鐵塔,先前嶽思簪對康嬤嬤是有幾分忌憚的,然而現在……
她將下巴高高抬起,步子放得慢了些,不疾不徐到了簡鳳涅身前,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妹妹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好?”
簡鳳涅笑了笑,看向康嬤嬤,道:“嬤嬤,本宮哪裡來了這麼些妹妹,前日剛走了一個,今日又來了一個,走馬燈兒似的,……病了一場,眼睛也不大好使,嬤嬤你且替我瞧瞧看,今日跟昨日那個,是否是同一個?”
康嬤嬤聞言,面上浮現一絲喜色,便上前一步,笑道:“那奴婢可要瞪大眼睛好生瞧瞧,宮裡頭的諸位,可都生得同樣國色天香,奴婢一時也看不清是不是了……”
瞧著她一步一步逼近,嶽思簪一怔,望著康嬤嬤熟悉的臉,頓時想到昔日被她那肥胖五指山強力鎮壓的滋味,身不由己後退一步,色厲內荏道:“你,你想幹什麼?”
康嬤嬤道:“我要幹什麼?自然是要好好地看看貴人了,貴人這向來可好?嘖嘖,不用做粗活,這身皮肉倒是養的水嫩了起來……”
此刻身後傳來腳步聲,嶽思簪回頭一看,卻是魏才人同玉葉來到,嶽思簪一咬牙,站穩腳步,道:“你既然認得我,還敢無禮?”
簡鳳涅道:“誰敢無禮?怎麼個無禮法兒了?”
康嬤嬤聞言,才收了那一臉獰笑,回身走到簡鳳涅身旁,溫柔道:“娘娘,奴婢看清楚的,來的人是思簪呢,哦,不是……瞧奴婢這記性,還以為是當年那個粗使丫頭呢,現在是貴人了,是嶽貴人來看您啦。”
簡鳳涅嘿嘿地笑了,也不說話,眼睛在嶽思簪臉上掃了掃,道:“嬤嬤,別總提當年的事兒,現在這世道,能爬上去是靠本事的,何況人家既然來了,咱們得以禮相待。”
康嬤嬤道:“娘娘說的是。”
嶽思簪被簡鳳涅輕描淡寫地幾句話說的不知所措,便微微愣神。
此刻魏才人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下去,柔柔弱弱地道:“妾見過娘娘,娘娘萬福安康。”
簡鳳涅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魏才人,卻見她臉兒白淨,瓜子臉,清清秀秀地,打扮的也很是樸素,看起來倒有幾分順眼,然而宮裡頭,不怕的是那些喜怒皆形於色的老虎,最怕的是這種看似無害的白兔,簡鳳涅嘆了口氣,道:“不用多禮,起來吧。”
魏才人起身,頗為真誠地說道:“昨日本是要同齊嬪姐姐一塊兒來探望娘娘的,這不濟事的身子耽擱了……今日得空,急急地就來了。”
簡鳳涅笑道:“這冷宮不是個吉祥的地方,‘急急地就來了’這樣的話,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了,除非是真的想快點兒進來。”
魏才人臉色微微一白,又微笑道:“娘娘說笑了,娘娘只是人在冷宮,陛下也未廢后,可見對娘娘還是頗有情意的……娘娘回宮主事,怕是指日可待的。妹妹先前聽聞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