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妾室還真沒資格叫自己背。可那些富貴家的小姐哪一位不是十一二就定了婚事,到十三四便出門,偏這位寶姑娘,如今快十七了,骨架又重,體態又豐滿,真是要多難伺候就有多難伺候。
梨香院靠著榮國府的後門,喜婆子幾乎是揹著薛寶釵穿府而出,沒多時,她就兩頰生汗,再走數百步,已經氣喘吁吁。
薛姨媽嚇得直問喜婆子還能不能背動,新娘子自打離開地便不能再落腳,除非拜堂成親的那一刻。背新娘子理當是新郎官的活兒,可也有例外,便如薛寶釵一般,妾室怎堪王爺勞動筋骨。
喜婆子一邊走一邊心裡咒罵,臉色陰晴不定,從王府裡出來跟著打下手的人也看出了這種僵局,大半人懷著惡意的咯咯偷笑,薛寶釵雖然眼不能瞧,可耳朵並不聾,她伏在喜婆子的背上緊攥香拳,恨不得此時自己有如柳絮一般輕浮。
好容易到了前院,人聲更加鼎沸,打左邊穿堂出來的是薛家人,打右邊穿堂出來的是賈探春,兩隊人馬還是撞上了臉。薛姨媽心裡雖不悅,可仍舊笑盈盈的和璉二奶奶交換了喜帕子,薛姨媽趁機打量著背探春的那個白臉少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同是嫁女兒,憑什麼她家給能叫姑爺親自來。
璉二奶奶訕笑著說道:“二老爺請欽天監的人算了時辰,就這會兒出門是吉時,姨媽別介意。”
薛姨媽皮笑肉不笑的客氣兩句。北靜王在那裡正等的不耐煩,幾個媽媽忙上前幫襯著喜婆子一起將薛寶釵送出了大門口,薛姨媽心下一急,還要再追,卻被人攔在了榮國府的門內。
水家往東,衛家往西,兩個女兒同一時出嫁,卻各有各的命運,各有各的前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衛桓的小宅子裡如何熱鬧,只說北靜王府門前張燈結綵,他們大管家眼見紅衣儀仗往這邊來,忙叫人點了數萬響的爆竹,噼裡啪啦一通轟鳴。
前面拜天地,後面女眷們就由王妃親自招待著,京城四大戲班子輪番上場,端看哪家的奶奶點了誰的戲,打賞的銀子就跟流水似的往上扔,可不是賈母慣撒的那種銅錢,而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黛玉的位子被安排在西邊長廊上的靠末端,她身邊只差一個位子還是空的,與一些小吏家的女眷們湊在同處,都是上了年紀的太太們,見一個小姑娘皓齒星眸的坐在這兒,都不免有些詫異。小吏們的官職太低,能將夫人帶進來已經是大不易的事兒,想叫女兒或孫女們見見世面卻難如登天。
有人撐不住,好奇的看著黛玉:“這位姑娘,莫不是將你的位置排錯了?我看那些年輕小姐們可都在東邊長廊上坐著呢你是哪家的閨女?怎麼沒見過?”
這太太一瞧就是個話多的主兒,黛玉暗笑,卻毫不在意:“我是隨我哥哥來的,如今他在外面,我來後面應個景兒。”
幾個坐的近的太太不斷咋舌,能成為北靜王妃的座上賓,這是她們求還求不來的事兒,這姑娘說話可真不怕閃了舌頭。
不過也有人對黛玉的興趣越加的濃厚,這姑娘穿的齊整不說,長得……就更妙了。
先別管他們家是做什麼營生的,套了關係再說。
恰這時,郡王府裡一個小丫頭引著個寶藍色衣衫的太太往這邊來,佔了西邊長廊最末處僅剩下的這個位置,寶藍衫太太客氣的道了謝,霎時引起旁人注意。
黛玉善意的衝鄰桌笑了笑,有眼光勢力的夫人們卻不屑的撇撇嘴。
哪裡來的窮酸女子,也好意思穿這樣粗糙的緞子來赴宴,虧得選了寶藍色這樣一個鮮亮的顏色,可惜料子差,灰突突的顯不出水靈勁兒。
寶藍衫太太看著桌前一盤盤叫不出名字的菜餚,也不知是要動湯匙,還是動筷子。
黛玉察覺那太太對著香薷雞髓發愣,就明白對方不知如何下手,這道菜是御膳房新琢磨出的花樣兒,一時間風靡不已,各家後廚房都爭相效仿。
“夫人不是京城人士吧?”黛玉已經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香薷雞髓,銀色的小湯匙輕輕往裡面一舀,盛起甜羹似軟綿綿的佳餚。
寶藍衫太太頓時明白了黛玉的好意,動作粗笨的仿效著端了甜白瓷小碗。
眾人嫌棄這新來的太太動作粗鄙,紛紛扭過頭,或是三三兩兩繼續笑談,或是欣賞臺上《魯智深醉鬧五臺山》裡的精彩打鬥,再無人去理會末席上的黛玉兩個。
寶藍衫太太微微一笑,低聲道:“謝謝姑娘替我解圍。我夫家姓溫,姑娘叫我溫大娘就好。”
黛玉忙謙讓:“不敢當溫大娘一個謝字,小女姓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