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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晴雯得了大爺的命,刻意擦脂抹粉,滿身的香氣兒就進了客齋。典家大爺何曾見過晴雯,一時間被眼前的紅衣綠裙晃得眼暈,直勾勾的盯著晴雯瞧。晴雯也不羞怯,落落大方的將茶盅往桌案上重重一放,砰的一聲,茶水已然漫過盅蓋濺到紅木大桌上。

典家大爺一驚,才恍惚記得自己不是在楚樓歌院,這是林大人的府邸,他怎麼竟看呆了?典家大爺這麼一想,再瞄一眼晴雯,便覺得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什麼可人兒,倒像是林致遠送來勾著他們犯錯的蛇蠍。

待晴雯出了門,典家大爺一抹額上的薄汗,輕聲道:“這林家的丫頭倒生的嫋娜,林大人可有福了。”

曲守忠自打晴雯進門之後,只淡淡的掃了一眼,多半點也未瞧過,“林大人生性嚴謹,從不在女色上有閃失,如今及到弱冠之年,連個房裡人都沒有,其定力看見一二。”

典家大爺聽罷,臉上不大自然,他心裡有事瞞著曲守忠,對方這麼一說,他的好算盤豈不是要白打了?

且不說這二位在屋中枯坐,只講晴雯出了客齋,往右邊的迴廊上一拐,不多時,就見條椅上坐著一人,晴雯緊走幾步,回道:“大爺,茶送去了。”

林致遠把弄著手裡的文玩核桃,摩挲了一會兒,終覺得手中這個不大適合自己,順勢遞給了晴雯,說道:“待會兒叫慕蕊找個匣子收了,將來送給曹先生,他是愛這個的。對了,事情辦得怎麼樣?”

晴雯忙道:“果然就和大爺說的一樣,這個二姑爺並不多看我一眼,全把眼光放在客齋裡那副渭城朝雨圖上。”

林致遠對晴雯的相貌還是有幾分的把握,若是這樣的丫頭他都看不上眼,倒真是印證了第二個猜測。林致遠吩咐道:“命冠纓進去傳話,只說我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兒與兩位老爺,只等改日再見吧,昨日就囑咐冠纓的話,叫他說的明明白白的。”

晴雯依命行事,冠纓早在客齋外守著呢,兩人揹著風口嘀嘀咕咕了一陣,冠纓便撩了簾子進門。

典家大爺聽完冠纓的話,忙不迭的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袋子:“小哥兒,幫個忙,我等實在是有急事在身,務必要在今日見到林大人。”

冠纓故意掂了掂手裡的錢袋子,隨意就往袖口裡一賽,壓低聲音道:“典老爺,不是我不給你們傳話,實在是我家大人昨晚徹夜未眠,姑娘已經下了狠話,誰要是敢打攪大人休息,她絕不輕饒。”

似乎是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曲守忠忙殷勤的問:“大人也該注意點身體才好,萬事開頭難不假,但是須當量力而行。我家中有百年的老參,稍後就叫人送過來。”

冠纓嘆道:“嗨,我們大人讀書的時候,能連著幾日幾夜的不眠不休,好身子都是那個時候熬壞的,我們這些下人倒是想勸一勸,可華家……”聲音戛然而止。

曲守忠忙給典家大爺使了個眼色。典老爺耳朵聽的真真的呢,又從腰間拽下他那塊常戴著的青司南玉佩,死活塞到了冠纓的手裡。“小哥,這華家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冠纓見過不少好東西,大爺的賞賜裡也常有值錢的玩意兒,當他的指尖一碰上這良玉的時候,就覺得手感細滑,絕非等閒的玩意兒。冠纓暗暗有些警醒……怕這個典家大爺不只是要開礦這麼簡單吧。冠纓沉吟片刻,道:“華家如今標中了生意,手上的銀子就顯得有些拘謹,想琢磨個生財的好門路,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說樂浪出了煤,正打算尋我們大人的路子呢,典老爺,表姑爺該知道,若是出了好煤,將來入秋的時候只管沿著江一路北上販賣,說不定幾日的功夫,這銀子就全都回帳了。”

冠纓仔細的留意著典老爺的神態,對方聽得自己的話,幾乎叫人察覺不到的長出了一口濁氣。

曲守忠和典家大爺無精打采的出了後宅大門,一個準備往東,一個準備往西。

典家大爺翻身上馬,與並肩而騎的曲守忠道:“曲兄弟到底是林大人的妹婿,不如求一求弟妹,咱們藉著這層關係也能往上爭一爭,難道還事事都落在華家的後面?”

曲守忠在林家吃了個閉門羹,心中已有火氣,再加上典家大爺的一席話,就只覺得此刻臉上火辣辣的疼,幼年時代在長公主府遭受到的冷遇,曲君昊給自己帶來的羞辱,一幕一幕似乎都在眼前晃。

此時幽州的日頭並不刺眼,可他還是覺著自己要從馬上墜下來似的,偏典家大爺嘴上嘀嘀咕咕的唸叨不停。

典家大爺與曲守忠在路口便分道揚鑣,而後躲在臨街的牆角處,直到曲守忠消失在街尾,才兔子似的竄回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