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過自打皇上暈厥,皇后娘娘近身陪侍,宮女、太監們的謠言是一波跟著一波,“林致遠”三個字就在眾人口中嚼來嚼去,也不嫌絮煩。但是元春也間接知道了一個訊息,那就是皇上的病情時好時壞,身邊總離不開四個人,皇后、長公主、燕都統……並林致遠。
前三者是皇上的嬌妻、血親、心腹,這最後一個嘛,許是陛下留給儲君的青年才俊。
王夫人無端端被女兒一頓抱怨,心裡自然不舒坦,“看娘娘說的,我何嘗不把娘娘的話放在心裡,只是那林家……”王夫人小心的覷著賈母,弱弱的說道:“只是那林家的哥兒對我有幾分的偏見,總覺得我對林姑娘不好似的。”
殿中只她們祖孫三人,賈母便不顧忌的冷笑道:“老二家的,你但凡對玉兒上點心,林哥兒也絕不會疏遠了咱們。”
賈元春與王氏到底是血親,一見賈母欲斥責生母,忙岔開話題:“林妹妹不是就在咱們家住著嘛,母親……你關照她,就是在關照我啊!”
元春的話意味深長,賈母小小的驚訝一下:“林哥兒進宮才幾日,就有了這等能耐?”
“何止是丁點兒的能耐,如今別說是朝中大司馬,大將軍見皇上一面不易,就連本宮身懷六甲……想見到皇上也是難如登天,陛下但凡是醒著的時候,陪在近處的定然就是林家表弟。”
王夫人心裡嫉妒的要死,雖然娘娘說的是林致遠,但是她眼前浮現的卻是黛玉的面孔。要叫她低頭給那個小狐狸精賠小心,憑什麼!
賈母看出了兒媳的心意,不鹹不淡的哼道:“你可都聽見娘娘的話兒了?為了娘娘好,也該將玉兒和薛家的寶姑娘一視同仁。”
婆婆當著貴妃娘娘面告狀,分明就是譴責自己厚此薄彼,向著孃家外甥女,虧欠了婆家的林姑娘。王夫人只覺得自己更加憎惡了黛玉幾分,為掩飾這種厭惡,忙低頭不語。
賈母有些老眼昏花,以為是兒媳婦心中有悔意,便滿意的點點頭。賈元春卻看得分明,只是不願意點破,心中長嘆一口氣,暗道:看來指望著母親為自己打點林家上下只怕是沒戲,莫不如將希望寄託在祖母身上,老太太總歸有幾分的手段。
三人正僵著,卻聽見小陵子在外面回話:“啟稟娘娘,賈家二爺帶到。”
賈元春精神一振,“快請進來。”
已有小太監出去引賈寶玉進來,先行國禮畢,賈元春命他進前,攜手攔於懷內,又撫其頭頸笑道:“比省親時竟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賈寶玉嬉笑著躲著元妃的撫摸,“娘娘弄的我好癢。”
“放肆,如何與娘娘說話呢!”賈母輕聲呵斥道。
賈寶玉雖不怕賈母,但是老太太的話卻是提醒了自己,這軟榻上躺著的不僅僅是幼年教導自己的長姐,更是天朝皇帝的寵妃。
賈寶玉好不尷尬的從元妃娘娘的懷裡出來,元春也不強留,擦乾眼淚笑道:“寶玉坐在我身邊吧,叫姐姐好好的看看你。”
賈寶玉望向老太太,見賈母首肯的點點頭,才復又興高采烈的揀了塊空地兒坐下。
“聽老太太說,寶玉來瞧姐姐是要給姐姐帶樣東西?”元春伸手拿過了桌案的盤子,捻起一隻銀簪子往酸梅果上輕輕戳,先遞給老太太,又要讓寶玉。
賈母直笑:“娘娘吃這個好,我們卻不行,牙該倒了!”
賈寶玉倒是不客氣,一口就吞了進去,皺著鼻子說道:“真酸!”
元春大笑:“我就愛吃這口,半個月就是一小罈子。”賈母欣喜道:“酸兒辣女,娘娘這是福澤綿長的吉兆。”
賈寶玉脫口說道:“近來襲人也愛吃這個,姐姐還有沒有,送我些吧!”
一句話卻叫眾人色變,王夫人只覺得賈母眼中的兇光幾乎沒捅破自己的前胸口,訕訕的與賈母、元妃娘娘道:“寶玉說話沒大沒小的,那襲人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用娘娘的吃食!”
賈元春淡淡一笑:“襲人……名字倒是生疏的很。是寶玉的近身女侍?”
“回稟娘娘,襲人原叫花珍珠,後來賞給了我,因我嫌棄那兩個字粗俗不堪,想著陸放翁的兩句‘花氣襲人知驟暖,鵲聲穿樹喜新晴’,便從此改了名諱。”賈寶玉一提起這個就止不住的得意,自覺襲人這名字起得妙,縱然是晴雯,麝月等,都不及襲人來的文采斐然。
元妃娘娘對賈寶玉的婚事早有計較,原先指望著皇上疼惜自己,叫孃家兄弟尚主,指了十八公主為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倒叫羌夷搶了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