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動作,可是那小屋子裡連個煤油燈也不點,漆黑黑,叫人瞧不真亮,只隱約的一個人在打坐。衛桓不敢再等,提筆開始奮筆疾書。不知不覺,天已經發黑,夜裡的貢院越加顯得朔風冷冷,衛桓一抬頭,發現對面的林師兄竟然睡下了。
衛桓可不是什麼千里眼,天越黑看的越分明,而是因為侍衛早就在各人門前掛上了紅燈籠,方便主考、副主考查詢。燈火明亮,衛桓自然就看見了裡面的林師兄,此刻躺在簡陋的小床上,面朝裡,身上蓋著氈子的小披風,那一卷子又黑又臭的髒被早就被堆在角落裡了。
衛桓沒由來的打了個寒戰,緊了緊身上的小斗篷,活動活動手指,吃了幾塊糕餅充飢,而後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草紙,將所有的東西一一裝進書匣子,抱著捲筒往小床上一躺,聞著被子上的臭味輾轉入睡。
第二天,衛桓彷彿受了什麼驚嚇似的,撲通一聲從床上翻滾落地,捲筒被木門卡主,猛的反彈回來。衛桓忙去揀,一抬頭,下意識的去看的對面的屋子,就見林師兄早已經起身,桌案上派著三根蠟燭,不是貢院提供的煤油燈,下筆如有神助,看的衛桓是一驚一驚的。
衛桓的壓力陡然劇增,緊緊的抓住捲筒,連早飯也來不及吃,開啟書匣便要尋筆……
就《論語》裡面能出現的題點,林致遠早就歸納的是清清楚楚,加上佟太傅乃是皇上的恩師,自己學生的好惡他怎麼會不知?所以前一陣子二人還專門的交流了一番,連佟大人都讚歎道:林瑾瑜不中榜首,實乃是憾事。
此次佟大人當選為主考,卻為了避嫌,並未往蘇州考區這邊走,只是增派了多名副主考巡視。每個人路過林致遠考間的時候一般會有三種表情,第一日看到林致遠睡覺的時候,都在暗罵,什麼江南才子,不過是浪得虛名;第二日清早的時候再來查崗,但見林致遠奮筆疾書,心中又有點小小的幸災樂禍,哼,知道著急了吧,等到第三日,所有的考生在謄寫的時候,林致遠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下一場了,這些副主考們驚訝的張大嘴巴,而後使勁兒的一合,嘖嘖嘆道:看人家尼山書院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十一日當晚,第一場結束。會試與鄉試最大的不同在於,後者結束之後可回家等候,而會試則是繼續第二場。這裡面考驗的不僅是人的精神意志,更有體力上的比拼。到會試第四日的時候,眾舉子們的臉上已經面有菜色,睡不好,壓力大,加上冷風冷氣的吹著,有一大批人開始發燒,暈倒,這些人被抬出了考間,而朝廷規定,一旦出了考間,無論任何原因,均視為棄權。
第二場結束後,四千多人的考場裡能有百十來號被人架了出來。看守林致遠的那兩個小兵互相對視,不禁想到:這小子的體力也太好了,他們準備的那個破被也不用,就整日的蓋著那個氈披風,連個手爐都沒有,怎麼……就不生病呢?
林致遠滿意的將最後一筆結束,陰乾了卷子,工工整整的將試卷重新放回捲筒,一瞧天色,差不多離出場還有大半天的功夫。林致遠起身,頗有閒情逸致的揹著手在這小屋子裡轉來轉去。
明武皇帝在世時,為了防止貢院起火,特特的重新修繕了這裡,原來的小木棚被拆卸開,重新打上了地基,始建這座氣勢恢宏的貢院,至今已經有八十六年。考場變了樣子,每三年這裡都會迎來一位“新住客”,大家的興趣愛好還真是一致,只見牆壁上到處刻著小字,不外乎某位舉子老爺的即興之作。
林致遠看的忍俊不禁,多數是埋怨試卷太難,埋怨命途坎坷,少數是意氣風發之慨嘆。
林致遠正要提起小刀在上面刻點什麼的時候,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那聲音裡面隱隱透著笑意……
第172章 十年寒窗今科問鼎(下)
外面站著一人,身著一身亮藍色的官袍,腰間掛著一塊普通的玉佩,看著林致遠抿嘴而笑。林致遠一驚,剛剛自己只顧得看牆壁上的“風景”,外邊過來的人沒有什麼功夫底子,他還以為是普通的考官,一時不大注意,沒想到……
對方見林致遠短暫的錯愕,悄悄的擺擺手,而後又微微的招招手,將林致遠喚道柵欄前:“怎麼?看到我這麼驚訝?別人都在那兒奮筆疾書,這這小子倒清閒,卷子已作答完畢?”
林致遠大窘,這下子可好,被逮了個正著。前面站著的正是九五至尊的皇帝老兒,雖然偽裝成副主考在這內龍門裡“遊蕩”,但是……那滿身的貴氣怎麼能瞞得了火眼晶晶的舉子們?
對面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往這邊打量,林致遠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忙上前兩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