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指揮著轎伕們麻利的抬轎子。
等賈母到寧榮街的時候,巷頭巷尾是燈火通明,大兒子賈赦領著闔府的小廝僕役都守在正門。進宮面聖是大喜事,除去逢年過節,這樣的機會也不多,再加上天色實在是晚,賈赦生怕有什麼閃失,所以越過了寧國府賈珍這個代族長的位置,直接大張旗鼓的在門口擺開陣勢。
王夫人單手挑著轎簾,燈光影影綽綽的映著遠處邢夫人的冷臉。王夫人心裡不無得意,卻猛見臺階上有賈環的身影,而找不到寶玉時,心中就不大自在,好沒意思的撇開竹簾。
邢夫人站在臺階上,見賈母的八抬大轎是越行越近,後面一頂四人轎,定然就是王氏的了,心裡氣悶的直冒酸水,恨不得那四個轎伕摔一個大馬趴,當時將王夫人那賤婦跌落出轎子。
“老實點。”
邢夫人驚聞一聲,卻見是自家老爺賈赦。就見賈赦皺著眉頭看向自己,“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別忘記了本分。咱們家還指著娘娘給進爵加封呢,你小心得罪了弟妹,叫咱們吃苦果子。”
邢夫人心中嗤笑:自己的丈夫襲著一等將軍之職,再往後可就沒這樣的恩典了,到了賈璉,不過是個最平常的世家子弟,花些小錢弄個同知就算到了頭。老二家的什麼心思她能不知道,拿著賈家的錢上下活動,就算皇上開恩,又加延了一代的爵位,那爵位八成也不會落到賈璉的頭上,人家王氏也有自己的親兒不是?
偏丈夫可笑,總以為他那個壞心眼的弟妹是為了全家人著想。
邢夫人心中不忿,但是她深懼賈赦,只能唯唯諾諾的應著:“老爺放心,妾身不敢叫老爺失了顏面。”
賈赦看著渾身打哆嗦的邢夫人,滿意的點點頭。賈赦生來傲慢,在賈家除去他的親孃誰都不怕,加上他脾氣古怪,很有些戾氣,在榮國府裡住在遠離賈母的院子,一關門就是自己的一片天地,安富尊榮,一味玩樂,不務正業……幾乎樣樣都被他佔齊全了。賈母睜一眼閉一眼,對這個兒子算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賈璉的生母是賈赦的髮妻,當著外人都只說是得了肺癆,其實真正的死因只賈赦和賈母知道。
邢夫人嫁進來做續絃的時候還是花一般的年紀,也有過無數的憧憬,見丈夫暴戾冷淡,總想著用自己火熱的心將他暖過來,可是一次偶然,竟叫邢夫人知道了前任太太死去的真相,嚇得邢夫人從此以後見了賈赦就先抖上三分,再不敢拿喬。
賈赦也越發的愛看著妻妾們瑟瑟發抖的樣子,平日裡對幾個不受寵的通房是非打即罵。
賈赦一邊往臺階下走,一邊沉聲道:“好生服侍老太太,這才是你的本分,今後要是叫我知道你和弟妹不對付,仔細你的老骨頭。”
邢夫人下意識的去按腰間的軟肋,似乎那裡還隱隱的作痛。幾日前的惶恐場面還在眼前回繞,邢夫人盯著賈赦遠去的背影,一種深深的惡毒慢慢的騰躍上心間。
賈赦似乎有感不妥,陡然回身,熾熱火紅的燈籠下,邢夫人一雙陰狠的眼睛毫無遮攔的暴露在賈赦的面前。
賈赦一驚,再要仔細看去時……邢夫人又恢復了以往唯唯諾諾、低三下四的常態。賈赦自嘲的一笑:他家婆娘上不了檯面,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還真當她會有所作為不成?
賈赦不再理會大太太,腳下不停的直奔賈母的大轎。
獨邢夫人抖的跟個篩子似的,從頭到腳,冷汗順著嘩嘩的往下流。
第392章 病症
次日直到中午,賈母的上院裡都是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深恐驚擾了正休息的老太太。這可苦了幾個伺候鳥的丫鬟,一大早就開始拎著鳥籠子的八哥鸚鵡畫眉去大觀園裡打轉兒,不敢回上房。
探春、迎春幾個姊妹也只是在外院的長廊上站了一會兒,只鴛鴦小心翼翼的陪著說話。
薛寶釵憂心忡忡的問道:“聽說,昨兒晚上老太太身子不大舒服?可請了太醫來?”
鴛鴦一聽,眼角就留下兩行清淚:“也不知道宮裡面御膳房做了什麼,老太太打一回來就是開始腹瀉不止,半夜請了王太醫來看,開了副湯劑先喝著,整整鬧騰了好多半宿,清早的時候才睡下。三姑娘、林姑娘,你們兩個是跟著老祖宗進宮的,可知道老祖宗吃壞了什麼?我們私下也問了,可老太太就是不肯說。”
黛玉猛聽賈母生病的訊息,很是吃了一驚,但她更訝於薛寶釵的訊息靈通。黛玉厲色問道:“這麼重要的事兒怎麼不去園子裡告訴我們一聲?”
鴛鴦神色有些躲閃,“是老太太怕驚動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