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燦調侃道:“不知道大司馬可算是其中之一?”
也許是大司馬原先在邊疆呆過幾年,臉色都曬成了紫黑色,邵燦的話並未叫他感到不好意思,反道:“這個自然,你瞧瞧,人家住著暖閣,穿的華服,做的是江南油水最肥的沒差,和我們這些拿腦袋賣命的人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林家百年基業,到底不是虛傳,林如海的這個侄兒,將來的成就小不了。”
邵燦正色道:“到底還是這年輕人自己闖蕩的好,大司馬瞧瞧,京城裡百年傳家的勳貴門第還少了嘛?只拿四王八公來說,跟著太祖打江山的時候也都是英雄人物,可現在的子弟,遠的不說,就看榮寧二府,敗落的是遲早的。”
邵燦的話是說到了大司馬的心底去了,他那兩個兒子也是不成器的,當年要是自己狠狠心,也不至於將老大老二留在京城,被母親和妻子養成了飛揚跋扈的性子,可惜那個什麼桐花書院都招十一二的孩子,他們家的都錯過了好時辰,或許……可以將老大送到幽州去?跟著林致遠歷練歷練?
這個念頭一產生,大司馬就好像著了魔似的,越想越覺得靠譜。
邵燦見對方愣神,好笑道:“大人,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邵大人,你說……我跟林侍讀說一說,叫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跟著一起去幽州呆幾年?怎麼樣?”
邵燦先是一愣,繼而眼前一亮:“這主意好啊,府上大公子也不求走文官的路子,到軍隊中,有你在身邊,想來人人都讓著,也學不到什麼真東西,不如就叫林侍讀指點指點。皇上這次是下了狠心整治幽州,不但送了個四品狀元去,還欽點了荀家二爺,看來,西南這回是熱鬧嘍。”
大司馬拉住邵燦:“走,到我府上小酌一杯,叫你嫂子做她拿手的潮州菜,順便幫我想想怎麼和林侍讀說這件事兒。”
二人一個坐轎,一個騎馬,出了神武門直奔大司馬府。
這邊林致遠二人到了賈府,已是午後時分,酒席尚未散,可也有不勝酒力的人被家僕們抬了出去。門口的幾個家丁見林致遠、沈修傑去而復返,忙往裡面通稟訊息。
賈母處,太妃和王妃一早就走了,女客中也不剩多少人,都是賈政門下清客們的家眷,奉了老爺們的令來捧賈母。酒席撤了重上,邢夫人、王夫人也能得個空喘口氣兒坐在一邊,連薛姨媽和李嬸都上了檯面。
賈寶玉一身大紅的四處敬酒,口中姐姐妹妹的叫個不停,賈母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還與李嬸道:“我們寶玉就是待姊妹們親熱,不像別人家,親的反弄得疏遠。”
李嬸能嫁進李家,年輕的時候也是知書達理的,更因為是進士的女兒,身上總有點傲骨,可惜這點傲骨隨著李家的沒落而逐漸消失殆盡。李嬸本看不起賈母這樣的世家貴婦,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口上敷衍著:“老太太說的是,這樣的好孩子可沒幾個了。”
等林致遠進門的時候,就見薛姨媽和邢夫人的嫂子正在老太太面前沒羞沒臊的誇獎賈寶玉呢。
賈寶玉本聽的高興,一看見林致遠,便道:“表哥,你來的正好,我和寶姐姐才說,要去探望薛大哥呢,不如咱們同行?”
林致遠沒在意對方天真的話語,而是直奔主題,對賈母說道:“老祖宗,致遠此番去而復返,是想將妹妹接回去。”
“不是說好了嗎,等二丫頭回門之後再走。”
林致遠一副苦瓜臉色,說道:“不滿老太太,皇上剛剛下了聖旨,封致遠為和親團總使兼幽州知府,不日離京赴職。蓮花衚衕事務繁忙,非要妹妹親自回去檢視一下。”
“去幽州?”賈母慌得擺手,“不行不行,幽州是苦地方,要去赴任你一個人就夠了,我要將我的外孫女兒留在身邊。”
賈母是高高在上習慣了,什麼事兒都要合她的心意,有個半點的不如意都不行,林致遠沒精力和這老太太胡鬧,不得不搬出一個壓制她的人:“老太太,皇上特地下了口諭,叫致遠一家赴任,不得延誤,致遠也知道那地方清苦,可不叫妹妹隨同,就是對陛下的不敬,這……”
賈母眼圈一紅,叫了黛玉坐在自己身邊,“好孩子,賈母進宮去求一求元妃娘娘,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你去那種地方。”
黛玉笑道:“外祖母放心,玉兒一點也不覺得清苦,再者說了,哥哥還能叫我受了委屈不成?”
林致遠接了黛玉的話茬道:“老太太放心,幽州是清苦了點,但是比涼州要強百倍。”
賈府那位老姑奶奶就是被嫁到涼州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