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才對惜春說道:“你今兒真是魔怔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叫老太太、尤大嫂子聽了心裡能好受嗎?你就是有再大的委屈,開口之前也該想想眾人對你的情誼,不能圖了自己一時的暢快,說了叫人傷心。四妹妹看我,以前不也是這個樣子?你們家裡的下人有幾個不說我尖酸刻薄的?你們幾個姐妹不說,還當我不知道呢,都說我愛使小性兒,可是她們不想想,我平日是叫她們吃什麼虧了?只是寶玉在我面前,我數落他幾次,偏這些人就看不慣了,事事造我的謠,難道四妹妹沒瞧著我這前車之鑑?”
惜春嘆道:“林姐姐你有你的難處,罷了罷了,不說這些傷心的事兒。”
黛玉重又挽住惜春,“放心吧,只要你在我這兒一日,我就叫你悠哉一日。對了,跟我去看看榮澤吧,那小傢伙也該是下了學,指不定在自己的院子裡怎麼鬧騰呢,你不是還沒見到晴雯嗎?我派了她去服侍榮澤,正好和春纖她們離得近,能做個伴兒。”
二人伴著一群丫鬟往榮澤住的小喜園去,還未進門,就聽見院子裡鬧鬧哄哄的,伴有丫鬟的罵聲,黛玉不讓碧蝶進去敲門,只臉色不善的聽著。
站在院子裡說話的正是晴雯,另一個答話的卻不知是誰,但聽起來甚是尖酸,叫黛玉不禁皺眉。
答話的人說道:“我也勸姐姐省省心,這屋子裡誰不盡心服侍少爺?你點出個名字來,別這麼遮著掩著的說風涼話。都是當丫鬟的,憑什麼還分出個三六五等來?我們是林家的家生子,也不是那些外面野貓子能比的?打了這個,罵了那個,還當這是兒什麼地方呢。”
晴雯氣的說不上話,春纖忙道:“蓯蓉,你混說什麼?快給晴雯姐姐道歉。”
那個叫蓯蓉的冷笑道:“你們都是賈家出來的,互相幫著,這不難,只我也勸勸春纖姐姐別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黛玉在門外處冷冷的說道:“你的本分又是什麼?”眾丫鬟聽得是林黛玉的聲音,忙站成了一排,低著頭不再說話。
“你就是蓯蓉?”黛玉問站在前排一個高個子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兒,由得你在此放肆。”
那個叫蓯蓉的偏不服氣的爭辯道:“姑娘說我,也該叫我們知道個理由,沒得上來就排揎我們。”碧蝶上來罵道:“作死的小蹄子,在姑娘面前也這樣的放肆?你是哪裡跑出來的阿貓阿狗,在小喜園稱上霸王了?別說姑娘罵你兩句,就是將你攆了出去,你也只能受著。”
蓯蓉來了火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黛玉居高臨下的站著,皺眉問春纖:“這是什麼人 ?'…'就派這樣的人服侍榮澤,虧得你們還能逍遙自在到今日,若不是我來了,她還不鬧翻天?”
春纖欲言又止,拉了黛玉就站在一邊,小聲說道:“姑娘,蓯蓉的母親在錢姨娘身邊做管事媽媽,這回兩位姨娘沒跟著來,她母親就託了關係將蓯蓉撥在進京的丫鬟裡,羅大娘看她年紀正好,就留在小喜園做了二等的丫頭。哪裡知道一進門就處處和我們這些人不對付。”春纖的話音越來越小,自己平日裡忙著照看錶姑娘,小少爺這邊也顧不上,好在姑娘將晴雯送了過來,又有大爺那邊的香萱,慕蕊幫襯。今日可巧,那兩個人都不在,偏自己來送東西,撞見了這場戲。
黛玉聽了,來到晴雯等人面前站定,蓯蓉已經不大哭了,就是抽抽泣泣的叫人聽著心煩。“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邊上的小丫鬟忙將蓯蓉拽起,使勁兒捅捅她的後背,示意她好生的答話。“晴雯為什麼說你?給我仔仔細細的講來,若是她的不是,我今兒也叫她給你賠禮認錯。”
蓯蓉今年十五,長得端正,她娘一向得錢姨娘的信任,多年下來也積攢了不少的私房銀子,原也將蓯蓉當個千金小姐似的養著,助長了她不少的脾氣。蓯蓉歡喜的跟著林家的船進了京,以為憑著自己的才情,姨娘的關係,怎麼說也能做個一等的丫鬟吧,哪知道自己還就是個二等奴才的命。
“姑娘,今日一早晴雯姐姐就翻箱倒櫃的,說是表少爺丟了東西,還偏偏不告訴我們是什麼,加上說了些不乾淨的話,好像是我們偷了一樣,”這丫頭睨了眼晴雯,“姐姐懷疑誰就說出來,叫上滿院子的人跟著受罪幹什麼?咱們林家世代的書香門第,從沒有做賊的,你今日當著姑娘和眾位姐姐的面,何不說個清楚?”
黛玉看著地上撒潑不饒人的蓯蓉,越看便越覺得眼熟,猛然間想起,似乎當年回揚州官邸的時候就在園子裡遇著了那麼一個小丫頭,若沒猜錯,八成就是她。黛玉惱恨晴雯也不是個省心的,“晴雯,這丫頭說的可是真的?沒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