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點頭,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襯衫和西裝褲,“你確定要在這裡睡?我這裡沒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她的意思是他不可能穿這身睡覺,而且他……跟蘇小宗睡,不可能裸…睡……誰知對方眉頭一挑,意有所指的說:“你這裡要真有男人穿的衣服,該難過的是我。”
蘇尋噎了一下,轉身回房,“我睡覺去了,你隨意。”
陸程楊拉住她的手,低聲說:“尋尋,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或者想聽我說點什麼嗎?”
蘇尋盯著自己的腳尖,然後回頭看他:“好,你說。”
她的頭髮只吹了半乾,烏黑柔軟的長髮披在胸前,帶著一絲水汽,淺綠色家居服襯得面板越發白皙,從以前她就很喜歡綠色,各種不同的綠色,她面板白,穿淺綠色總顯得很嫩。
陸程楊拉著她坐到沙發上,靜謐的深夜,似乎連呼吸都是清晰的。
“程威當年失手致死的人叫江恆,s市江氏董事長的獨生子,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起衝突的,那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程威被抓的那晚我給你打過電話,公用電話打的,因為我的手機壞了。”陸程楊說得很平靜,其實他很不擅長去解釋,尤其是過了那麼多年了,再拿這些事情出來說,其實並不容易,尤其這個人是蘇尋。
蘇尋楞住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陸程威被判死刑的原因竟是殺了江恆?她知道江氏在s市時數一數二的大企業,江家的背景更是不一般,如果陸程威真是失手殺了江家的獨子的話……可想而知,對方不會就此罷休。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都無法接通,後來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是他打來的,如果當時她細心點兒,或許就能聽出他的不同尋常。
再後來她回到他們的小公寓,陸程楊忽然變得比以前更加索求無度,像是要把餘生的熱情全部傾瀉在她身上般,狂熱得讓她有些害怕,但那時候她沒想到他已經在策劃跟她離婚了。
“江恆是程冉的未婚夫,我跟程冉沒發生過任何事,江恆死了,程威判死刑,但不足以讓江家平息怒意,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受苦。”陸程楊捏了捏她的手,“我以為這件事情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平息,一年兩年,我再回來找你,可是沒想到我花了那麼多年才能回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讓你獨自面對那麼多,在你懷孕的時候沒有照顧到你,孩子出生的時候我也沒有盡到一點兒為人丈夫為人父的責任,這些都是我的不對。”
陸程楊絕口不提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他希望蘇尋原諒他,但他不想給她一丁點兒心理負擔,他側頭看她,笑了笑:“不過幸好,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沒有跟別人跑。”
蘇尋低著頭很久都沒有出聲,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麼,這些事情他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她無法想象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讓他花了五年時間才擺脫,吸毒……吸毒呢?也是被迫的嗎?還是不堪壓力下尋求的精神解脫?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你直接告訴我,說你惹上了很大的麻煩,會連累我,那我可能怕你拖累我就離開你了呢?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年臨頭各自飛嗎?”忽然轉身看向陸程楊,目光清澈如水。
“你不會。”陸程楊輕聲開口,望著她的眼睛,“我不能。”
你那麼愛我,你不會離開我,就算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只會固執地想陪在我身邊——
我那麼愛你,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受到一點兒傷害,更何況當時的情況那麼糟糕,已經可以預見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蘇尋垂下眼,睫毛輕輕顫動,忽然清晰地解讀了他說的那短短六個字的意思,他說的沒錯,如果當時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離婚,更不會離開,他太瞭解她了。
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那句“我不能”讓她心底的防線幾近崩潰,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所以,你就擅自給我做了決定?你就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或者讓我知道?”但是她還是不甘心,為什麼他把所有的決定權全部抓在自己手裡,而她卻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以為他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讓她這幾年每次想起他都難過得不行,到頭來卻得知他沒有不要她,一切只是為了她好?
這種被人矇在鼓裡的感覺,儘管事實真相跟她想的不一樣,那也並不能讓人雀躍。
更何況,這幾年她真的很努力去遺忘關於他的一切,現在他回來了,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然後她就理所當然地馬上原諒他嗎?
“尋尋。”陸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