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倒是陶夫人比我還要壯實似的,更顯得漪兒像個小孩子。”
宛帔正是這麼想的。聽杜氏一說,她不禁莞爾。
“程伯父,我久聞慶園花園大有乾坤,乃是北平私宅中一等一的,一直無緣一睹風采。今日既然來了,能否請之慎兄帶我們參觀一下您府上的花園?”陶駟這時候問道。他的太太在一旁微笑著補充道:“程伯父雅趣。家父常說程伯父養園另闢蹊徑。先前的怡園是獨一份兒,慶園經過程伯父調理,自然更是韻致大不相同了。”
程世運一笑,道:“雅媚淘氣。你父親向來不服我的招數,他總覺得他那些手段好的不得了。”
許雅媚笑著說:“您二老是不同門派。要我說,我倒更喜歡程伯父您這門派。”
“哦,我是什麼門派?”
“若您是武當,家父便是少林。”雅媚笑道。
“還好還好,都是名門正派。”程世運笑著看陶盛川夫婦,“這雅媚,難怪老許常說,生平最得意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可不是嘛,三年前雅媚加進我們陶家那天,許親家送了女兒,愣是在家中又哭又唱的。只等著雅媚三日回門,眼瞧著姑娘全須全尾的,這才放了心——真當我們西北來的,家裡的兒子就必然是狼相了。”陶夫人說笑著,看了眼兒子媳婦,問:“坐在這兒久了,不耐煩陪我們老人家了?”
杜氏笑著,看看程世運,道:“就讓他們年輕人一起出去園子裡走走,之慎和漪兒帶路。”
程世運一點頭,之慎和靜漪站起來答應了。
陶駟和雅媚跟著也起了身。雅媚挽了靜漪的手走在前面,陶駟拉了陶驤一把。
陶驤紋絲不動。
程之慎微笑著說:“請。”
“請,程兄請。”陶駟也微笑著,趁人不注意,側身對懶懶的陶驤說:“託你的福,今兒能好好兒遊一下慶園。可別我們是遊園,你是驚夢啊。”
陶驤斜了一眼他二哥。
走出上房門來,陶駟先就作勢舒了口氣,道:“還是外面舒坦。”
雅媚聽到,回頭笑他:“才能多會兒,你就這樣。父親真是說的沒錯,你常年不在父親母親跟前,都受不了拘束了。”她說著對陶驤示意。
陶驤沉默著,不疾不徐的走在最後。
雅媚笑笑。
靜漪倒是盡心的很,好像全心全意的在當個稱職的嚮導。
只是她對這個新家裡的很多地方,談不上十分了解,倒不如之慎在這方面的修養甚深。況且靜漪也不是對著生人就很多話的人。走著走著,也就把介紹的任務交給了之慎。之慎本來的確也有些意興闌珊,陶家兄弟固然不是惹人討厭的人,上門是客,陶駟又極客氣,慢慢的之慎談興也起來了。
陶驤看著二哥與之慎聊的甚是投機,不禁嘆自己這二哥,真是裝什麼像什麼……還有二嫂,一味的同程靜漪說話。看得出那程靜漪並不是很善言辭的人,是雅媚問她什麼,她答一答。於是話題就很散漫,從建築之美到園林之秀,間或一兩句,不過問的是她在哪裡讀書,平日裡都喜歡什麼。程靜漪簡要的說幾句。聲音並不大,斷斷續續的,都傳進陶驤耳朵裡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陶驤並不很在意;比較起來,這從前的慶王府一步一景的韻致,倒是令他更感興趣些。
他們逛進東花園裡,花木扶疏間,更是幽靜。
陶駟大呼美麗,被雅媚取笑。
之慎笑著說:“其實這一處略顯尋常,西花園和後花園另有出奇之處。”
“只可惜在內宅,我們暫時無緣相見了。不過這樣留著點兒念想,更覺得好。”陶駟笑道。
之慎聽他這麼說,只微微笑了笑。
陶驤始終若即若離的走在後面。他知道程之慎總是在言談之間彷彿不在意的打量他,他並不覺得不妥當。原本今日登門而來,就是被相看的。自打下了車,程家的上上下下都留了一隻眼給他。
程靜漪溫和的同他的二嫂交談……她今天仍梳了個獨辮,垂在身後,過了腰。那獨辮有嬰兒的小臂粗細,黑油油的,富有光澤,每一節髮間順進一顆指肚大小的淡紫色光澤的珍珠,一走,一晃……他看看她的手腕,轉開了臉。
她手腕上一對羊脂玉的鐲子,肌膚倒是比那羊脂玉更白淨些,透著肉色,溫潤的很。
第四章 或濃或淡的影 (十二)
“七弟,快過來看,錦鯉。”雅媚招呼陶驤。
陶驤站了站。
二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