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柳條箱,開了高等坐席車廂門便走了進去丫。
她走了兩步,來到第二扇包廂門前,果斷的敲門。
半晌沒有人應,她正要走下去試著敲另一扇門,這個包廂的門卻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身量中等、敦敦實實的青年。襯衫西褲,整齊乾淨。他打量了靜漪一下,問:“請……”
靜漪眼角的餘光看到那邊車廂裡,林之忓帶著人是越來越近了,她不等這青年人說完話,便硬是闖了進去。
可能是猝不及防,也可能是對一個弱質女子並無防備,那青年被靜漪推著,閃在一邊,看著靜漪關好了門,並沒有立即發聲。
“請讓我在這兒躲一下。”靜漪說。她背靠著門,心跳簡直跟門外那些雜亂的腳步聲一樣的亂。
那青年轉過身去,從窗簾的縫隙裡往外看了看,問:“這些人難道是找你的?”
他回頭看靜漪。
靜漪猶豫片刻,一點頭。
管那些人是不是完全為了她而來的呢,她只要躲過這一劫就好了媲。
“嗬,逃婚麼?”那青年竟笑出來。這一笑,白燦燦的牙齒亮的很。
靜漪遲疑。
“坐。”那青年指著自己對面的軟座,微笑,“不用和我說仔細的。若是被逮到,我也救不了你。”
“謝謝。我不會連累你的。”靜漪正要坐,忽然的,那青年在坐下來的時候,從他身上落下一樣東西來。她看到,轉而盯著他,問:“你受傷了?”
是帶血的藥棉。
她本來不該問。但是也不知怎地,脫口就問了出來。
她抽了下鼻子,難怪,她闖進來,便聞到血腥味。她以為是自己過於緊張,鼻腔裡都充斥著血腥味的緣故,原來並不是。
“我學過護理。”靜漪說。
那青年卻不在乎的笑了笑,當著靜漪的面,從容的將那帶血的藥棉重新裝回口袋裡,兜著手,問:“你叫什麼名字?”
不在乎,無禮,大膽的,他看著程靜漪。
靜漪沒有回答。
他笑笑,說:“你藏在這裡未必躲的過去。”
他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靜漪一時沒有領會到。
“摘下眼鏡來,這副眼鏡說不定等下會讓你跌跤。”他繼續這樣調侃她。
靜漪不理會,他也笑笑,不再出聲。
片刻之後,靜漪倒把眼鏡真的摘下來了,拿在手裡。戴久了,她眼睛發漲,頭也犯暈。
她看到他閉上了眼睛,全身上下看起來是很放鬆的,可是,她覺得他現在應該精神很緊張,不然,他的手不會將上臂握的那麼緊……忽然的,靜漪就被隔壁敲門的聲音驚動了,她反射似的正要起來,他卻更快的一把按住了她,說:“鎮定。等下你別出聲,我來應付。”
靜漪收了下腳。
他迅速移開手,說:“失禮。”
靜漪深吸了口氣,問:“是槍傷嗎?”她指了指地面。
他似是怔了怔,看到地面上滴濺的血跡,大眼眯成一條縫。外面盤問的說話聲很大,還沒有人來敲他們這扇門。他似是正在判斷靜漪問的話,到底要不要回答。
但是他笑了笑。
靜漪說:“我的皮箱裡有藥。”
她說的很鎮定。
他再次笑了笑,說:“知道了。”
靜漪低頭,看到地面上那一點點的紅漬……她迅速的彎身下去,撩起座位上的紅絲絨,伸手便觸到了一個人的身子。那人沒有動,她身子再探低些,看到了那個人的臉——她幾乎沒有立刻軟在地板上,呼吸和心跳似也停止了片刻。
“段大哥?!”她低聲驚呼。
一管烏黑的槍抵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說:“再出聲,我一槍先崩了你。”
靜漪不動。
只是盯著車座下,段奉先那張發青的臉。他的樣子沒怎麼變。雖然多時不見了,她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就是段貴祥的長子段奉先,現如今城防軍參謀長段奉孝的的長兄。
今天出殯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段大哥……”靜漪輕聲的叫他。萬萬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會闖進了段奉先的藏身之所。
“敦煌,把槍……挪開……是程家的十妹?”段奉先想揮手,手卻抬不起來,他臉色慘白。
靜漪點頭,說:“是我。”她抬手把帽子抓下來,額頭的髮際線處,還有一顆醒目的胭脂痣。她是很好認的。“段大哥,你……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