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根本就沒打算再出去。
關一輩子也罷了,就算死在這裡也罷了。
她是不能任人擺佈。
她挪動了兩下,手指尖終於碰到了衣兜裡那輕薄的方片兒。
地牢裡陰冷黴溼的味兒,也掩不了這方片兒上煦暖的香。
輕輕的,熱乎乎的。
她熟悉極了。
他用的不是尋常的墨,也不是尋常的紙,雖不名貴。而是戴家家傳的技藝。他說,他從小就是聽著家中後院作坊裡家僕手工撈紙的“譁、譁、譁”的聲響長大的,有陣子不聽這聲響,心裡會空落落的……
他曾送她一匣子紙箋。
淡淡的黃色,對著光看,梅花若隱若現。隨著光線的移動,那梅花忽深忽淺,像在隨風飄搖,更有暗香浮動……
他說,靜漪,靜靜的,是靜靜的漣漪。
她問,那你是什麼?
是啊,他是什麼?他是煦暖的陽光,不小心投到水波上的,煦暖的陽光……
她抖抖索索的開啟那方片,輕輕的印在了臉上。
看不到,聞到也是好的。
就好像他溫潤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她額前的劉海兒,小聲的說:靜漪,我要拿你怎麼辦呢?
眼淚是滾滾的落下去了。
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問,小姐、小姐……小姐你還好嗎?小姐……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好像魂魄已經離開了身體,心裡的難受和身上的痛楚都已經和她無關。她漂浮在半空中,這陰暗潮溼,燈光如豆的牢房裡,她能看見門外湧進來一簇人,一位中年美婦人撥開眾人便撲到了地上,一把抱起地上那昏死過去良久的女子,猛然間痛哭失聲……
……
杏廬。
馮宛帔守著從地牢裡抬出來的靜漪,淚流滿面。
靜漪的奶媽喬媽、翠喜等人看著宛帔親手給靜漪擦拭著身上的傷口,無不哽咽出聲。
“老爺真下得去手啊……”喬媽流著淚,“我們小姐,什麼時候遭過這樣的罪啊!我的傻小姐……”
靜漪雪白的面板,白的透明,隱隱的透著肉色,看得到那健康的肌肉似的,平日裡,是多麼的美麗啊!可這會兒,一道道的血痕,結了痂,不得不給她剪掉那貼身的衣衫,才不至於再撕扯了皮肉下來。
宛帔一邊輕手輕腳的剪,一邊掉眼淚。
這幾日她見不著靜漪,心急如焚,倒沒有哭;看著靜漪這副樣子,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小心的給靜漪擦拭著身子。
靜漪那精緻的臉上,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