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這些日子竟常常要哭的嗎?早知道如此,該帶你去西山的。在娘身邊,無論怎樣都好些……漪兒,別以為娘不懂你的心思。娘都懂。”
“娘,”靜漪抬頭。
是的,她的母親什麼都懂。
只是,她的母親從來不會違拗了丈夫的意志。
可如果是為了她最心愛的女兒呢?
“娘,我不嫁。”靜漪說。
宛帔似是終於等到了女兒的這句話,她沉默片刻,說:“這些話,等你回家,慢慢說。”她將靜漪的手拉過來。忽的拉高些,聲音驟然間驚慌了些,隨即壓低了聲音,問道:“漪兒,鐲子呢?鐲子怎麼少了一隻?”
靜漪直愣愣的望著自己手腕子,被母親握住在手心裡,粉白的左手腕子上幾處紅印子……那一聲清脆的響在耳邊爆開。
“說話呀!”宛帔催促道。
“碎了。”靜漪說。這鐲子是不久前嫡母拿出來給她的,樣式是有些老舊,卻是她喜歡的。嫡母只囑咐她好生戴著,她倒也細細盤弄過一陣子。
“碎了?”宛帔愣了一下,才問出來。她頓時暗暗叫苦。碎了……若一隻尋常的鐲子倒也罷了,這鐲子竟碎了?
靜漪見母親面色有異,說:“我不是成心的。”
宛帔半晌才說:“你說的這麼輕巧……可知道這東西丟了……這鐲子不是普通的鐲子,漪兒。”
靜漪將右手腕抬起來,對著這隻倖存的玉鐲看了又看,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來。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那也不過是戴的久了,總有點感情。但是看母親的反應,這鐲子恐怕有些來歷……她呆了下,問:“娘,這鐲子……”
宛帔說:“也怪我,怕你不肯戴,總沒說清楚。”
靜漪收了右手,就想擼下來這隻鐲子。
宛帔按住她的手。
“娘!”靜漪低聲叫道。
“戴好了,不準摘下來。事已至此,這一隻你千萬上心些……回頭我跟太太去說。”宛帔看著靜漪的手腕上古樸典雅的玉鐲。當日杜氏從盒子裡拿出來之後,是很珍重的交給她帶回去給靜漪戴上的,哪知道……她覺得不安。是那種知道也許會發生什麼事,卻不知何時何地以及何樣發生的不安。
玉碎,畢竟是不太吉利的兆頭。
宛帔撈起靜漪的手腕子,帶著她就往回走,說:“你這就收拾東西和我回去。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話,不准你隨便出門一步。”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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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忽明忽暗的夜 (一)
【第三章?忽明忽暗的夜】
“小姐……小姐!”秋薇晃著午睡未醒的程靜漪。
靜漪推開秋薇的手。她動也不想動。從趙府回來幾天了,她被母親看的牢,除了去上房請安,幾乎沒有出過房門。
“小姐!醒醒啦!”秋薇拿著帕子探身替靜漪抹了抹額上的汗。她的小姐臉上的腫已經退了,還有兩處,留下一點淺淺的紫褐色的瘀痕媲。
“嗯?”靜漪這才睜眼看秋薇。
“小姐,信。”秋薇低聲說丫。
靜漪一下子坐直了,問:“剛到的嗎?”
秋薇連忙從衣襟裡掏出信來,塞給靜漪。然後她走到窗下,看著外面,小聲的說:“這回是程僖讓我帶進來的。四寶哥突然被寶爺安排去看管坎院了……”
靜漪沒空聽秋薇絮絮的說四寶的事情,她將信接在手裡,把那疊的四四方方的信開啟。
看到熟悉的字跡,她將信按在胸口上,好一會兒才能平靜些,看信上寫的什麼……
她從趙府回來的第二天,悄悄的給戴孟元捎去了信。信裡和他說了她的處境,希望能跟他見一面。這兩天她是在焦急的等他的回信的。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她的人都萎靡不振了。不日便要開學,父親始終不肯鬆口讓她回上海去,且讓她安心在家。這明明就是將她軟禁的意思。撇下她同戴孟元的關係不說,能念醫科都是她苦撐著爭取來的,終止學業,她也不甘心。但父親最近彷彿是格外的忙,她從回家來還沒有見到過父親。那日在上房,杜氏母親說起她的事,只說父親的意思是如果她想繼續升學,那麼就回北平來唸。她母親還沒有表態,在場的三太太就照例的幫腔父親。三太太說十小姐和老七老八又不一樣,如今婚事眼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