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回去找傘。
就這會兒工夫,靜漪看著已經到了面前的擔架,那**的被子下,凸起一個包,但她看不到產婦的頭臉,被下的產婦也一動不動。
靜漪聽著他們高聲爭執,車伕斷然不願意出這趟差,那老伯求來求去,也沒有個結果,老老伯竟然揪住車伕的衣領,說他“見死不救”……正吵嚷間,有個婦人顫巍巍的叫出來:“沒氣兒了……沒氣兒了!”這樣的時候,這叫聲讓人心裡發毛。
靜漪見到了這個關頭,根本來不及多想,幾步跨了過去,伸手掀開被子,看到產婦的頭臉。
產婦身邊的婦人顫著聲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幹什麼?”
“救人。阿倍,遮雨。”靜漪探了探產婦的鼻息,十分微弱。手指接著按在產婦的頸上,她看著懷錶上的時間。
“還活著。”她伸出手去,掐住產婦的人中。產婦悠悠轉醒。靜漪拍拍她的臉,見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想要伸手下探。
婦人慌亂的來抓住她的手腕子,婦人身後的年輕人更是立即護住產婦。
“你別動她。”他喝道。
“孟巖,別衝動。這位姑娘,你是?”老伯問靜漪。
“老伯,我不是壞人。”靜漪解釋道,“我是協和醫大的學生。但我在上海的聖恩醫院婦產科實習過,會接生的。”她臉上燒的跟什麼似的,心跳早就超過了正常的速度。她撒了謊。她跟自己說,這是想要救人。再說她的確做過助產士,雖然沒有很多實踐經驗。
靜漪見他們沒有硬要反對,果斷的擼起袖子,伸手往被下探去,就算她是女的,這一來也夠驚世駭俗的,在場的人都嚇呆了似的,男人們紛紛轉過身去避開目光。好一會兒,那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猛的醒過來,正要撲過來推開她,被老伯一把拉住。
“爹!”他叫道。
老伯搖了搖頭。
靜漪皺著眉,說:“應該是胎位不正……你們別慌,有的救。”
“你個黃毛丫頭……爹,咱還是得去城裡。”年輕人叫道,顯然已經急壞了。
“我怕來不及。”做爹的說,看著靜漪,問:“姑娘,你真的能救媳婦?”
“接生婆和大夫呢?”靜漪反問。她盤算著,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人。可是這個時候不出手相助,又怕一大一小兩條性命都沒了。
“鎮上兩位大夫,一位出診了,一位爛醉。接生婆……”老伯嘆口氣。
靜漪知道這其中必有內情。她想了想,果斷的回頭程倍:“阿倍,把後座騰出來。”
程倍答應著,將後車廂裡靜漪的外衣拿走,車門開啟,說:“小姐,好了。”
靜漪說:“快,快抬她上車。老伯,有沒有乾淨的地方?我來接生。”
“回我們家裡去。家裡什麼都有。”老伯還算鎮定清醒,“就過兩條街。”
靜漪跟婦人先上車。男人們幫忙將產婦抬到車後座上去。
老伯上車帶路,程倍開車就往老伯家裡趕。
靜漪蹲著,握著產婦的手腕子,數著她的脈搏……產婦似乎是有點兒清醒了,小聲的說:“救救……救救孩子……”
“你放心,先歇歇。等會兒有讓你用力氣的時候。”靜漪原本心急如焚,此刻這麼危急,她反倒是安定下來。
聽到產婦呻?吟,她又回過神來。
她問守在一邊握著產婦的手的婦人:“多久了?”
“這樣子已經快兩天了。”婦人回答。
“兩天了怎麼還不送去城裡的醫院?非要拖到這個時候?”靜漪連著問。
婦人抬起手來,用袖子擦了下淚。
靜漪看到她外衣上掛著的銀色十字架。
“怎麼稱呼您?”靜漪和緩著語氣。
“外子姓戴,行四,族裡都稱呼一聲四叔。”婦人說。
“那您是四嬸了。”靜漪說。
“不敢。我孃家姓郭。這是我媳婦小珍。姑娘您……貴姓?打哪兒來?”四嬸問。
“免貴姓程。”靜漪小聲的回答。她想,他們家裡也是姓戴的。不知和孟元的親族關係,是遠是近……
不久車停下,等男人們跟著馬車趕到,又七手八腳的將產婦抬下車。
靜漪抬頭一看,門邊也掛著木刻的十字架。她就知道為什麼這家在緊急情況下,請不來接生婆了。
她跟著進了院子。她想著都需要些什麼,熱水、乾布……還有簡單的器械。
產婦小珍在床上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