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到載著新人的花車排成隊順序離開……看著這花團錦簇的喜慶場面,她竟有些心裡空落落的,轉頭看看身邊的女兒,又不禁回頭看了眼陶驤。
陶驤走上前去,替她們開了車門。
宛帔邀請陶驤同她們一起走。
靜漪坐在母親身邊,握了母親的手。
陶驤婉拒,說他的車子在等了。
宛帔也就不勉強他,讓司機開車走了。
靜漪見母親好久都不說話,轉臉看她,就見母親皺著眉頭,愣了愣,叫:“娘?”
宛帔舒展開眉頭,拍拍她的手,說:“不知道七少爺這回在北平能停留幾日?原是說不能來的,沒想到,到底特意來這一趟。”
靜漪沉默片刻,才說:“也不定特為了三哥的婚禮。”
宛帔望著靜漪,靜漪轉開臉。
“不是為了這個,還能為什麼?”宛帔輕聲問。
靜漪看著坐在前面的之忓,只露了穿著黑色西裝的肩膀,暗沉,灰暗……她說:“娘,我累。”
她說著,歪頭靠在宛帔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說出這個累字來,剛剛積攢起來的力氣好像又散了似的。
宛帔見她這樣,摸了摸她的頸子……
回到家裡,宛帔交待之忓送靜漪回杏廬,自己去上房了。
靜漪聽從母親的安排,悄悄的從側門走,繞道僻靜處,回房休息。
杏廬裡只留了兩個老媽子看門,連秋薇都被召集去前面做事了。
靜漪回到房裡不一會兒,就有下人來給她送吃食。開啟來看,應是今日午宴的菜品,特地給她送過來的,兩個食盒裡加點心超過二十個碟子。她往窗外看了看,走到外面去,見之忓坐在門口的石凳上,閉目打坐呢。西裝上衣被他脫下來掛在旁邊的樹上,只穿了襯衫,領帶也還打著——想到他平時的一板一眼,這樣子竟有些說不出的滑稽。
靜漪叫了聲“之忓”。
之忓急忙起身。
他忘了自己是坐在石凳上的,這一站,就站在了石凳上。
靜漪看到,一愣,笑出來。
之忓見她笑了,窘迫的從石凳上下來,拿了外衣穿上,問:“十小姐,有什麼吩咐?”
“把這個拿到後面水閣裡去。”靜漪指著屋內桌上的兩個食盒,說著她自己先走了出來。
水閣在杏廬後院,依水而建。靜漪走的不快,之忓拎著食盒很快便趕了上來。兩人順著廊子走著,下了橋,進水閣。靜漪看看水閣裡的陳設,石桌石凳上都換了冬日的軟墊,四周也落了玻璃窗,擋風,然又不妨觀景。
“放下。”靜漪說,“把吃的都拿出來。這些東西都夠四五個人吃了。”
等之忓擺桌子的工夫,她看著旁邊石桌上的一盤殘局——這不知是什麼時候,她和三哥在這裡下的。棋局未完,三哥離開了,就這麼撂在這兒……她靜靜的看著,就聽之忓說:“十小姐,用飯。”
靜漪坐下來。
香噴噴的一桌飯菜,讓人垂涎欲滴。
“坐下。”靜漪伸手掀開食盒,裡面果然還有一副碗筷,她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見之忓仍垂手侍立,便說:“坐下,一個人吃飯怪悶的。”
“十小姐,這不合規矩。”之忓說。
“什麼規矩?你是老爺身邊的人,按說降格來這裡當差,都是不合規矩的。坐,”靜漪拿起筷子來,溫和的說,“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
之忓沉默。
靜漪也就真放下筷子,等他。
“謝謝十小姐。”之忓這才坐下來。
“坐正了吃。”靜漪見他偏坐了,說。
之忓無奈,只好坐正了。
兩個人慢慢的吃著飯,除了偶爾飛鳥穿過岸上的竹林聲,靜靜的只有一點風聲。
“你還記得幾歲來的嗎?”靜漪等之忓放下碗筷,才放了筷子,問道。她遞給之忓一條手巾。
之忓接了,側身擦了臉,才說:“不太記得了。”
“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你來了就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不敢惹我九哥,你就敢。跟我九哥打架,兩人在地上裹著扭,都扭的一身泥。你頭碰在尖角上,血流一臉,還張口咬我九哥,差點咬下他一塊肉來。結果我九哥捱揍罰跪,你就沒事兒。”靜漪邊說,邊讓外面守著的老媽子過來收拾桌子。
“父親待你,其實跟九哥是一樣的。”她站起來,之忓也跟著站起來。
之忓見她走到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