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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站在原地,知道她是在等他出來。靜漪的眸子真黑。極清澈的水下兩隻蝌蚪般的靈動。只是此時她望了他,神情中並不見輕鬆……他與這個小妹妹雖是多時不見,對她的境況卻是最瞭解不過的。他抬手一擺,站在遠處的侍從過來,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他。他將皮夾子中的電報抽出來給靜漪,“這是牧之的回電,你看看。”

靜漪接過電報紙來,看過,疊起,攥在手心裡,說:“謝謝三哥。”

“不用謝。之慎隨身帶的有商業電臺,你若是想發報,隨時可以。”程之忱說著,將皮夾子收好。看了靜漪,“一路上辛苦。既是到了家,好好休息幾天吧。”

“不辛苦。我見了父親再休息。”靜漪說。

之忱看了她,眉微微蹙起。

靜漪卻說:“三哥也辛苦了。”她不打算與之忱多做交談,見之忱不走,她說了聲抱歉,先轉了身。

“等等。”之忱叫住靜漪。

靜漪站下,回身問道:“三哥有什麼教誨?”

這話從她口裡說出來便是刺耳的,她的三哥絕不會聽不出來。但是她這種挑釁的態度,在三哥看來也許是幼稚的很,根本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三哥果然眼都不眨地說:“如果見父親談的是西北債券的事,就免開這個口。”

靜漪緩緩地點了點頭,同樣眼睛不眨一下地說:“可以不談這個。那我同他聊聊費玉明翻小賬的事兒吧……不知道三哥會說什麼,父親的話……父親一定會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若費玉明費主席翻出來的小賬屬實,陶家砸鍋賣鐵也該補了這個虧空。三哥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程之忱再沉穩的性子,面對著的畢竟是自己的小妹妹。尤其還是個對他使性子簡直有些胡攪蠻纏的小妹妹。發脾氣是不合適的,可容忍她這麼說下去,他又忍不住。

靜漪看出素來沉得住氣的三哥臉色不太好看,嘴角一翹,說:“看來我說的對。那三哥還擔心什麼?父親從來都樂見我們有思想、有主張。我的主張便是這個。”

之忱沉著臉,幾乎發火,道:“你越來越不像話。難道在陶家,你就可以隨意議論、參與這些大事嗎?”

“三哥別忘了,我現在不是在陶家,我在孃家。而且我是在孃家,說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難道我們陶家不該拿回來本來就是我們的錢麼?”靜漪的聲音始終不大。她知道自己用不著大聲,對面站著的三哥,甚至不用自己說什麼,對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清楚的很。

果不其然程之忱點著頭,說:“你是回來替陶家興師問罪的?”

靜漪冷笑,說:“三哥這是說哪兒話?我當然是回來探望母親。興師問罪,即便是有必要,自有牧之,更有我公公,輪不到我來。不過三哥既然說到這裡,我少不得提醒三哥。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現在都說三哥一人之下,我倒不知三哥的雄心是不是已經實現……三哥有雄心有壯志,我做妹妹的為三哥驕傲。但是旁人難道沒有雄心壯志?公對公、私對私,三哥就別攔著我跟父親討論點陶程兩家的私事了……不然,三哥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些。”

程之忱被靜漪這夾槍帶棒一通說,反而靜下心來。他看著靜漪。他這個小妹雖然溫柔安靜,緊要關頭卻從不含糊。讓他意外的不是靜漪的咄咄逼人,而是她的態度。彷彿他面前並不是靜漪,是陶驤。

他凝神望著靜漪。

他簡直已經渾然忘卻這個小妹妹曾經在他肩膀上打鞦韆呢……

第二十二章 遏雲摧風的雷 (十)

“我老早同三哥說過,我與牧之是一體的。牧之有事,我才有事。三哥也說過,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三哥說。”靜漪看著之忱。她心靜的像封凍的湖面,“三哥,這話現在還算嗎?禾”

“算。”之忱回答。

靜漪看了他,半晌不言語。

“有三哥這句話就行。妹妹才智有限,很多事既看不清又做不好。只能顧得眼前三寸光照得到的地方。不像父親、三哥還有九哥,事事看得清、算的遠……我就是想同父親談一談,也許提醒父親,當日為什麼非要我履行婚約。不過是同父親說說這些話,三哥都要橫加阻攔麼?”靜漪說。

她仍然看著之忱,看他並沒有特別的表示,頓時覺得失望起來。

可是她本就不該對三哥抱有什麼希望的……她攥著手中的電報紙,本來不想記起的一些事,都湧上心頭。

她有點激動,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她轉了身。

然後她看到了正在上樓的父親程世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