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還在大牢裡。”
逄敦煌笑,道:“但是陶參謀長,所謂聲名,不過是傳聞。伏龍山如今害有什麼把柄在人手中?走私軍火?那是老大在的時候的事,現在他死了。種植罌粟、走私煙土?那是老二私下所為。他也被你們抓了,煙土已經被收繳銷燬。還有什麼?爆炸?暗殺?那是馬家的人做的。燒殺搶掠?那還是馬家的人做的。伏龍山現在是什麼?靠山下那幾畝薄田,還有深山裡那點藥材。了不起,還剩幾條槍……那還是陶參謀長當初送我們的禮物。因為……那次綁架,若不是我帶人橫插一槓子,後果如何,陶參謀長不會不知道吧?這個,就算陶參謀長不記得,陶太太總是記得的。所以依我看,無論如何伏龍山都不能算陶參謀長的首要心腹大患,就不如先擱一擱。辶”
陶驤笑了笑,說:“逄先生,你若不是短短時間內,把伏龍山洗的這麼幹淨,現在怎麼能同我站在一處說話?”
他伸手示意逄敦煌進屋,轉眼看到靜漪同敦炆還落在後面,也就知道她是特意讓他們兩個單獨談話的意思,便吩咐人上茶,請逄敦煌坐了。
逄敦煌靜默片刻,才說:“陶參謀長,要掃平伏龍山很容易,掃平仇恨卻難。澌”
陶驤先坐下來,說:“這個道理,我當然懂。”
逄敦煌也坐了。
書房內高高掛起的水晶燈,亮的很。
盛裝的逄敦煌,和衣著隨意的陶驤靜坐相對。有好半晌,誰都沒有開口。
僕傭上了茶,陶驤請逄敦煌喝茶,說:“這是內子從南京帶回來的茶,請逄先生嘗一嘗。山中清苦,素聞逄先生也是好茶的,走的時候,帶上一些。”
逄敦煌端了茶,一嗅,卻說:“這茶要泡的久一些才會出色。我恐怕不能在這裡久坐。”
“這倒無妨。七號對逄先生,大門是敞開的。隨時歡迎逄先生來喝茶。”陶驤穩穩地道。
逄敦煌將茶碗放在一邊,重新打量著陶驤,問道:“我們在奈良見過一面的,你還記得嗎?咱們在孫先生府上打過一個照面,但是沒有講過話。”
陶驤緩緩地點了點頭,說:“記得。”
“那時候廖將軍還在。”逄敦煌回憶起來,臉上表情不止是嚴肅,眼瞼微微顫動。
“正在被政府派去的暗探追殺。”陶驤說。他的手擱在膝上,坐姿是非常標準的軍姿。
逄敦煌看到,怔了下,說:“那麼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證實一下。”
“請講。”陶驤說。
“有天晚上,我們為躲避追殺,曾經進入當地一戶人家。那天將追殺我們的人擊斃的,是幾個身手非常好的人。廖將軍那天也受了傷,後來我們離開的倉促,沒有來得及道謝。但是替廖將軍包紮傷口的一條手帕上,有繡字。廖將軍說那是某位小姐的閨名。但是那晚並沒有女士在場,直到我這次去南京,聽到了一些訊息。陶參謀長,你可認得這條手帕?”逄敦煌說著,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方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淡淡的青色,傍晚的天空一般的色澤。“陶參謀長,那天晚上,救了廖將軍的,是不是你?”
陶驤沒有看那一方手帕。
他看著逄敦煌。
逄敦煌的平靜只是表面,他是強抑著激動的內心的。
陶驤說:“這事情過去很久了,逄先生就不要刨根究底了吧。”
逄敦煌呼的一下站起來。
他鄭重地站到陶驤面前來,超過九十度的鞠躬。
陶驤坐著沒有動,逄敦煌直起身,看著他,說:“陶參謀長,請接受我的謝意。廖將軍對我來說,是父親一般的人。也曾經交代我,無論如何要找到當年相救的人。所以陶參謀長,這份恩德,我一定報答。但是我也要宣告,這同伏龍山的兄弟們無關。我個人隨時準備以命相抵,不代表我會將他們一併奉上。這一點,請陶參謀長務必清楚。”
陶驤也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逄先生,我當然清楚這個。至於當年的事,廖將軍既已不在,也就隨他去……”
“不。”逄敦煌斷然道,“知恩不報,豈是大丈夫所為?”
陶驤頓了頓,說:“既然如此,就隨逄先生。”
逄敦煌看了陶驤,皺眉道:“說實話,我真不希望事實是這樣的。”
陶驤濃眉一展。
逄敦煌轉了下身,透過窗子,看到竹林前的石桌邊,程靜漪正同敦炆輕聲交談。她們不知在談什麼,都在微笑……他說:“陶參謀長要往河西進逼,也需時日。要打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