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終有一疏。”
“我並無其他意思。這幾日,我聽來聽去,都是類似的話,無非是勸我棄邪歸正。聽多了,未免心生厭倦。十小姐,見諒。”逄敦煌說。
靜漪說:“逄先生還是叫我陶太太。”
逄敦煌點頭,道:“陶太太此番在南京逗留期間,風頭一時無兩。”
靜漪皺了眉。
“陶司令英明,總算查明真相。礙於我匪首身份,陶司令放與不放,都有充足道理。蒙田將軍斡旋,陶司令,或許也有陶參謀長的意思,將我釋放。我才能來南京與師長、同窗一會。這些,不知陶太太是不是知道?”逄敦煌問。他毫不避諱。只是他言辭之間,雖然稱呼陶盛川父子官名,聽起來,卻沒有由衷的尊敬。
“略有耳聞。但是,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來龍去脈自然不清楚。不過事情搞明白了,總是好的。”靜漪點頭。
“我以為女一中爆炸一案,即便不是我做的,將我逮住,也不會給我活路。且照西北這麼多年紛亂戰局的傳統,陶家要想除掉馬家,根本是不需要這樣的藉口的。馬家雖退守河西,近段時間與西部權貴勾結,再次來犯是遲早的事,藉機應戰即可。”逄敦煌說。靜漪平靜地聽他分析,並不表態,看上去,似乎也只是出於禮貌,才聽他說這些。他微笑道:“同陶太太談論這麼沉悶的話題,是我的不對。”
“沒關係。”靜漪拂了拂裙子,說:“逄先生對西北戰局,瞭解甚深。”
“山中無事,除了摟草打兔子,也就是琢磨下這些,權當消遣,也自得其樂。”逄敦煌笑道。
靜漪輕聲說:“若果然自得其樂,也不錯。只是我還記得同逄先生的那局棋,格局分明不是後來的陶淵明。”
逄敦煌微笑,“怎麼還是後來的陶淵明?”
“桃源仙境,也是仕途不得志後歸隱才嚮往的。我這是同逄先生閒聊,不當之處,見諒。”靜漪微笑。
“陶驤知不知道,你很為他著想?”逄敦煌問。
靜漪說:“逄先生若有一日出山,未必在牧之麾下。若與他為敵,恐怕倒不如你真的在伏龍山隱身做匪首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諸葛亮當年臥龍崗靜待明主,逄先生如今伏龍山修身養性?”
逄敦煌仰頭一笑,避而不答。
靜漪看他一身潔淨的裝束,並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可自有一股英氣,遠非時髦青年所能比較的。她在南京也看多了那些所謂的才俊,能及上面前這位的並不多。
“旅途遙遠,陶太太還是休息下。不打擾。”逄敦煌欠身。
靜漪點頭,待他離去,看爾宜忽然探身,望著逄敦煌,問道:“醒了?”
機艙裡乘客並不多,爾宜等敦煌坐下,才說:“他一來,我便覺得陰風陣陣,能不醒麼?虧七嫂不害怕,還同他講那麼多。”
“你看他是凶神惡煞的樣子麼?”靜漪好笑。
“那倒也不是……可是壞人臉上,又沒刻著字。”爾宜皺眉,“你說是不是,阿圖?”
圖虎翼笑而不語,完成任務了似的,回到他的座位上去。
靜漪重又回座,見秋薇仍是仰面大睡,忍俊不禁。
飛機幾起幾落,途經太原和西安,他們一行同逄敦煌同上同下,卻也沒有再有過碰面。直到晚間在蘭州降落,飛機上也只剩下了幾個人。
“是不是七哥來了?”爾宜不等飛機停穩,先從舷窗裡望了出去。
靜漪正在收拾東西,聽她一說,倒去看了眼圖虎翼。
圖虎翼搔搔頭頂,嘿嘿一笑,說:“怎麼可能不告訴七少嘛……不是我!二少奶奶親自打的電報,還不讓告訴您的。我哪敢多嘴。”
靜漪見爾宜也笑,曉得他們只瞞她一個。不過她也並不覺得很意外。料到會有人來接,只是沒想到,陶驤親自來了。她以為他此時並不在蘭州呢……走下舷梯時,她看到爾宜先朝著車子所在的方向跑去了。
舷梯下站著的卻是馬行健,看到她下來忙叫了聲“七少奶奶”。
她微笑點頭。
陶驤站的遠,沒有馬上過來,是正在同人講話。
她看看,是穿著長衫的老者。距離遠了,她更認不出是誰來。
馬行健幫她提了手中的兩個小箱子,說:“是法政學堂的老校長。不知來接哪位門生,看七少在這裡,正同他講話呢。”
靜漪點頭。
走過去時,陶驤恰好望向她,對老校長示意,給她介紹道:“給你介紹,這位是霍校長。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