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漪背後又是一陣劇痛。彷彿有什麼穿透了她的背。
陸岐沉默,片刻之後說:“七哥,你逼我走到這步的。”
“我逼你……其他的都不提,你這次折損我棲雲大營一個獨立團的兵力,我沒把你就地正法已經是法外開恩。”陶驤說鏇。
“清除棲雲大營裡大少的死忠,七哥不是一直在做麼?又不是七哥的嫡系,心疼什麼?”陸岐反問陶驤。
陶驤看了他,曼聲道:“大少的死忠,還是陶家的家將。怎麼效忠,都是效忠陶家。你策動兵變,無異以卵擊石。”
“比起七哥把我父親老部下一舉壓上前線除掉,我不過分。結果橫豎都是七哥受用,七哥看在這個份兒上,也該放我一馬。”陸岐說。
“嶸兒也是這麼說。”陶驤輕聲道。語氣裡竟生出一絲輕佻,很有些玩味在內。
“你胡說什麼?”陸岐聽到陶驤提妹妹的閨名,厲聲問道。
靜漪閉了下眼睛。
陶驤的聲音聽似溫和,卻能很輕易地就撩撥起陸岐的怒氣。
“嶸兒來求過我。”陶驤繼續說。
“陶驤!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你把嶸兒怎樣了?她不是……你要是動了她,我馬上就掐死程靜漪。”陸岐惱羞成怒。
靜漪身上一震。
陸岐扯著她脖領的手收緊,她喉頭也被扼緊。
“她沒走。眼下好好兒的在陸家別墅裡。”
“她早三天前就和我母親帶小崢到綏遠……陶驤,你使詐腹黑妖孽;暴走馭獸師!”陸岐明白過來,手在抖。
“別慌。嶸兒和小崢,好歹也都叫我一聲七哥。往後我會好好照看她們的,阿岐。不過你都用了什麼人 ?'…'怎麼我都斷了你的後路,你還在這裡和我談條件,阿岐?”陶驤似笑非笑地問。
靜漪只覺得窒息感在加重。
隔著玻璃鏡片,陶驤的影子在一重重地虛化。
陶驤就那麼淡漠地說著話,也叫著陸岐的小名……她使勁眨眼,怕自己昏過去。
“無恥!你敢碰她們,我就把你碎屍萬段!”陸岐怒罵。
靜漪被他的怒喝震的耳朵疼。看到陶驤繼續往前走了兩步。他們倆的距離幾乎觸手可及。
“我碰不碰她們,全在你。”陶驤說。聲線極鬆弛。“憑你現在,指著什麼把我碎屍萬段?”
陶驤進逼,陸岐卻也沒有後退,槍頂著靜漪的太陽穴,迫的她不得不靠在他身前。病房裡的燈忽然全亮了,靜漪閉上眼睛。
陸岐冷冷地說:“我指著什麼,七哥你看的很明白。炸藥不多,不過足夠我們一起上西天。七哥給句痛快話,到底答應不答應。”
“阿岐,這麼多年,你還是不知道我的作風麼?”陶驤問。
“知道,七哥。所以我才問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若不答應……今天我們就同歸於盡。在這裡的都算上,陶家有五口。七哥你也在,不枉我和七哥這麼多年的交情,臨走拉七哥一道,黃泉路上有伴。”陸岐低聲道。他忽然輕笑,“不過,七嫂出了事……下面會怎麼樣,七哥你是知道的吧?七哥玩慣了借刀殺人,這回我也來用一用。”
“車子就在樓下,隨時可以走。”陶驤說著,轉了下身,緩慢地踱了兩步。
龍行虎步,威風凜凜,絲毫不見焦躁,也不見迫切。
倒是陸岐的呼吸重了,而他的手下,手中的槍對準了陶驤,這是千鈞一髮,只等陸岐一聲令下……靜漪心跳都在此刻停止了。
她抬眼望去,面前都是烏黑的槍口。
不管是誰先下令,她都有可能成為蜂窩。
“我親自送你走。”陶驤低頭點了支菸,仍是背對著這邊的,說:“但是走之前,阿岐,我有幾句話也想問你。”
陸岐頓了頓,說:“我是反對的。”
陶驤沉默片刻,說:“我信你。”
“怹是我父親,我只能服從。”陸岐說。
陶驤轉身看著他。
只這一眼,靜漪莫明就覺得四周有冷風旋轉著。她幾乎同時感覺到,身後的陸岐也被這一眼煞到了似的,呼吸都停滯了。
“去秋司令遇襲。”陶驤彈了下菸灰。
“是。”陸岐說。
“筱玉仙?”陶驤問。
“是。安插在二哥身邊的。哪知後來都有了點真心,不肯再對二哥和陶家不利。可她知道的太多,不得不除。”陸岐斬釘截鐵地說。
靜漪看著陶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