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
“就是那個闖禍的丫頭?”雅媚問。
“是呢。那孩子生的討人喜歡的很。”靜漪說著便微笑了。
雅媚看她,也笑笑。
她們一路往裡走,發現這裡不少花木,的確是新植的。雖說為了美觀,看上去也都有年頭了,大約總不是自幼苗便在此處生長的緣故,形狀多有點怪。她看著看著,未免嘆息。
“看樣子花匠還得花些工夫修整。”雅媚也看出來,坐在水閣裡,望著外面,大約只有半池垂柳還算好,“許是時氣不好,怎麼園子裡就糟踐了這麼多的花木?特為地毀,也得毀些時日。”
靜漪也坐下,看看外面。想不出原先池邊都是什麼花木了,只記得一池的荷花,到了夏日開的好……她也有很久不曾來七號了,原本便不熟悉的環境,更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茶點上來了,雅媚端了茶碗來喝。是雪芽茶,她抿一口便眉開眼笑。見靜漪端了茶只低頭沉思,咳了一聲,說:“有什麼想從我這裡探聽的,只管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一樣,你想知道以前老七都同誰有些什麼,我可不知道。”
靜漪掀開了茶碗,望了那淺碧色的茶湯。沁人心脾的熱乎乎的茶香,讓她心裡熨帖起來。她輕聲說:“我才不問那些呢。”
“那你巴巴兒地把我拖了來喝茶,為什麼?”雅媚看了她,問。
“雅媚姐姐,”靜漪也看了她,“我把頭髮剪短了吧?網不少字”
雅媚嚇一跳,問:“怎麼忽然想剪了頭髮?你頭髮這麼好,剪了可惜。”她眼瞅著靜漪烏黑的髮髻,烏油油的,只兩根玉簪子彆著。
靜漪說:“行動方便些。每日裡梳頭也耗好些時候。”
雅媚看了她,說:“你這樣好看,不要剪了。回頭老七看見,該不認得你了。”她說笑著,伸手過來,靜漪的髮髻挽的緊緊的,忙碌這半日,一絲兒的頭髮都不亂,“秋薇真好手藝。橫豎她跟著你,就留著這頭髮吧。費不了多少時候。”
“嗯。”靜漪也不堅持。轉眼看到冬哥帶著草珠和孩子已經到了水閣外頭,便讓使女替他們開了門。雅媚看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來,目光落在那少婦懷中黑胖的幼童身上——那有幼童大不過兩歲,渾圓可愛,頸上掛了一個大大的銀項圈,一對小手便抓了項圈上的銀鎖在玩,他的父母行禮,他左顧右盼,憨態可掬……雅媚立時也喜歡起來。靜漪招手讓草珠走近些。
“上回不是說還生了鵝口瘡?可都好了?”靜漪看著幼兒,對他微笑著,摸摸他肉乎乎的小手。聽草珠說早就好了,她點頭,“多留神些。不要給他隨意吃東西……我那裡還有些藥丸,回頭讓張媽拿給你。我怎麼眼瞅著你倒是瘦了?”
草珠嚅嚅。
靜漪見她臉紅,覺得蹊蹺。這時候冬哥替草珠答道:“回少奶奶話,這程子她也去幫傭了的。”
“瓜兒還這麼小,你就去幫傭?”靜漪皺了眉。
“少奶奶……”草珠臉上更紅,看了眼冬哥。
雅媚就清了清喉嚨,靜漪問道:“去哪兒幫傭了?可要住到人家裡?瓜兒怎麼辦?”
“那家不遠,就只伺候一個女主人,活不多。她也準我帶著瓜兒過去的。”草珠忙回答。
靜漪沉默片刻,問道:“用你的人,可是符二小姐?”
“靜漪。”雅媚手中絲帕一收,按在靜漪手臂上。靜漪看她一眼,淡淡的,也讓她住了聲。雅媚心裡是默默地一嘆。
“符二小姐靜養的居所,在附近?”靜漪又問。
雅媚心裡又是一嘆。
草珠和冬哥都沉默,還是草珠說:“只隔了一條巷子。是在後面的玉泉巷。少奶奶……我……從前二小姐在咱們家裡,總是我伺候二小姐的。如今……大少奶奶知道我沒活做,又不能回咱們家裡做事,才讓我去幫忙的。”
雅媚看靜漪面色雖如常,睫毛卻都在簌簌發顫,草珠話音剛落,她就說:“既是這樣,好好替主子做事。別跟在家裡似的,還毛手毛腳的。”
“少奶奶……”草珠抱著兒子,望著靜漪,只匆匆一瞥,又低了頭。“我明日就辭了這份工。”
靜漪說:“大少奶奶費心安排,你怎麼可以說辭就辭?二小姐身邊想是需要實落些的人,你去正好。冬哥,帶草珠和瓜兒去吧。今兒我也乏了,等過兩日,你們再帶瓜兒來給我瞧瞧。”
“是,少奶奶。”冬哥站在那裡,早已經是汗涔涔的了。聽了靜漪的吩咐,如蒙大赦一般,忙帶著還不情願離開的草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