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他。
專門負責他的馬的馬伕老李正在收拾賽雪的欄。
陶驤見賽雪欄裡空蕩蕩的,大聲問道:“把賽雪放出去了?”老李耳背,他同他講話,要格外的抬高聲量。
老李放下鐵鍬,見是他,忙放下鏟了一半的馬糞,笑道:“是,七爺。賽雪在場裡跑著呢。”
陶驤點頭。抬頭看看隔壁柵欄裡,靜悄悄的,便問:“那個怎麼樣?”
老李嘆口氣,說:“這幾天又鬧脾氣,我怕它咬,只好每天放下草料就跑,都不敢進去收拾馬糞。七爺遠遠地看看。吃的有賽雪三個還多,瘦的只剩下賽雪一半大了,都快給馬糞埋了……這馬廄裡就是它那裡最臭。”
圖虎翼聽著,忍不住笑。
老李看他,說:“圖副官還別笑,你陪七爺去看看,就沒見過吃這麼多還這麼瘦的馬。我伺候馬伺候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從來沒見過……”
他開始重複“從來沒見過”,這是他最近才添的口頭禪。
“瘦驢拉硬屎,瘦馬也拉硬屎麼?”圖虎翼笑著,先往前走,去看看那匹烈馬。
陶驤還沒開口提醒他不要貿然靠近,就聽“嘭”的一聲巨響。圖虎翼喊了一聲“哎喲可嚇死我了”便退回來,拍著胸口,瞪著小視窗裡那露著白牙的黑馬嘴,說:“這幸虧是踢到柵欄,踢著我可得躺半拉月。”
陶驤示意他後退。
黑馬打著響鼻,呼哧呼哧噴著熱氣,過一會兒,從視窗躲開。
“沒拴嗎?”陶驤走近,從小視窗裡看著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什麼,只覺得一股熱烘烘的腥臊味道撲鼻而來。忽然間柵欄門又一聲巨響,這黑馬在踢門了。圖虎翼和老李都提醒他躲開些,他卻站著沒動。
那黑嘴又伸出小視窗,對著他噴了一口氣。
淘氣的頑童似的。
陶驤摘了手套,朝它的鼻孔便捅了一下。
中了招的黑馬迅速縮回去,不住的在裡面打著響鼻兒,跳騰的發出各種聲音。
他嘴角一牽,露出一絲笑容來。
“傷了我多少人了。這賬等著慢慢兒算。”他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科拉親王故意跟您找茬兒呢,送這麼個活寶來,這不是折騰人嘛。”圖虎翼笑著,又忍不住湊近視窗想要看看。
陶驤要老李把圍欄外的棚子升起來一截,他要看看這個闖了無數禍的傢伙。
老李雖猶豫了下,也知道陶驤的脾氣,是言出必行的,只得過去把沉重的棚子拉上去,圖虎翼一起幫忙。
老李提了一隻大馬燈來,照著。陶驤走近些,就看到踩著厚厚的一層馬糞當草墊的黑馬,被光一打,原本不住地在馬廄裡踏著步子的黑馬反而站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