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潤煙都沒點上,只顧看著靜漪。
靜漪將斗篷解開,重重地拋在地上。
身上半舊不新的青灰色棉布襖褲,在一眾人的如炬的目光下似乎要被點燃了。
“小姐!”秋薇過來。
靜漪擺手,將腰上繫著的帶子解開,同樣拋在地上。
棉襖棉褲被她迅速地脫下,扔在一邊。
火紅的綢子貼身小衣,領口處盤扣早已被利刃齊齊挑斷,衣領散著,露出一小片肌膚來。燈下,她雪白的肌膚泛著珠光,一眾看著她的女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她接著甩脫腳上的靴子。紅色的棉布襪子,勒口處有細密的針腳,將小衣和襪口緊緊的縫在一起……她扯了下衣襟。小衣下襬和褲腰處縫的粗些,線也五顏六色的,那是因為在土牢裡不便脫了外衣。全靠秋薇摸索著來,將荷包裡所有的線都用上了……她的手掩在領口上,目光從面前的陶因潤姐妹身上,轉到陶因澤身上,望著這位老姑奶奶。
陶因澤嗒著嘴抽菸,目光和靜漪交會,誰也沒有退讓。
“春兒。”陶因澤看了一眼陶盛春。
“是,大姑。”陶盛春回憶,她轉身吩咐道:“拿我的斗篷來……你這孩子氣性也大,老姑奶奶不過是試試你罷了,又不是真的不信你。”
靜漪不言不語地彎身將地上那件斗篷撿起來。
“秋薇,我們走。”靜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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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影無形的光 (十二)
“小姐,把棉衣穿上再出去,外面冷……”秋薇淚眼朦朧的捧著被靜漪丟在地上的棉衣。
靜漪毫不猶豫地開門出去。
外面再冷,也比這冰窖般的屋裡強。
“陳媽。”黑衣漢子一見靜漪出門便低聲叫道。
“在。”門外陰影裡走出一位身著黑衣的沉靜婦人丫。
“七少奶奶,這是老夫人房裡的陳媽。陳媽,快來伺候七少奶奶。”黑衣漢子說。
陳媽過來給靜漪見禮媲。
靜漪看她。比起那兩位凶神惡煞似的婆子,這位“陳媽”顯得乾淨利落而溫文有禮。她斂聲屏息的立在靜漪身側。靜漪轉了身,在黑衣漢子身後,出了這間黑洞般的大屋。
外面雪下的很大。
靜漪貼身小衣外就是陶驤給她的那件斗篷,一出門冷的根本就像是光著身子在雪地裡走。陶盛春帶著人追出來,就看靜漪下了臺階,一腳就踏進了雪地裡去……她嘆口氣,將手裡的灰鼠斗篷交給陳媽,又吩咐人撐傘。她身邊漸漸聚了人,轉頭一看,連大姑陶因澤都出來了,齊齊站在廊下,看著那位七少奶奶往外走……
“真不知道是誰治了誰一下子。”陶因清笑笑,道。
“外面傳的可難聽了……”三老姨太太鄭靜嫻皺著眉道。撣了撣她的翠綠襖子,伸手一搭她的丫頭肩膀。
“難聽就難聽,人沒事兒就好。再難聽又不是真的,怕什麼?”蘇秀芬說著,轉臉看看陶因澤。
這老太太就吸著煙,嗒嗒的。
她年輕時個子就不高,老了又瘦下來,人是越縮越小了,看一眼都覺得眼睛被硌得慌。
“大姑,不滿意?”蘇秀芬笑著問。
“滿意什麼,倔死了,銅豌豆似的,煮不熟嚼不爛,驤哥兒有罪受了。”陶因潤曼聲道。
“又瘦,那小身板兒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兒,生得出兒子來?”陶因清說。
“生不出來也得行!”陶因澤這時候冒出一句來,“狗屁宜男相。這脾氣不給折騰的家裡亂套才怪。我單看看驤哥兒能降得住她不?”
“這人都怕是要給你們這幾位老姑奶奶攆跑了,還兒子不兒子呢。這話打哪兒說起啊?”陶盛春聽著姑姑們這麼說,哭笑不得的。
家裡有這幾位古怪的老太太,真是雞犬不寧。
“還不是你母親說的?”陶因清撇了下嘴。
“我母親說什麼,您都要駁一駁的。您幾位快點兒收拾,話說著,我母親那邊兒還等著呢。”陶盛春說。
“我不去,”陶因潤頭一個打哈欠,“去了肯定要捱罵的……大姐你自個兒去。你出的主意,嫂子有火都該照著你去,我才不去墊背呢。”她說著嘻嘻笑起來。
陶因澤罵了一句,讓人備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