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倒像是嬌小姐。”
“就是嘛。”靜漪喝了口湯。湯上漂著細碎的青蒜苗,吹一吹,浮萍似的。看看秋薇,笑道:“你怎麼嬌氣起來了?吃啊。”
秋薇氣結。
郞十三嘻嘻笑著,走在前頭,見十四還站在那裡,冷眼瞧著靜漪,叫道:“十四!”
十四惡狠狠地將牢門一帶,交待看守道:“給我把他們看好了。陶驤今天來就算了,如果不來,我一槍結果了她!給我們死去的弟兄報仇!”
“十四!”郞十三走在前面,頭都不回地叫他。
靜漪充耳不聞,繼續吃碗裡的面。
頭領走了,留下的看守也撤到外面去了。
靜漪吃好,放下碗,又催秋薇吃麵。
秋薇憂心忡忡地望著靜漪,問道:“小姐,您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聽見剛剛那土匪說什麼了嘛?”
“聽見了……這面你不吃,我可吃了。”靜漪作勢要拿碗,秋薇也餓了,看著她,目光有點呆滯。剛剛奮不顧身要護著她的那個小姑娘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靜漪又覺得心疼她。伸手扯扯她的長辮子,“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呆上多久,這就不吃東西了?快吃。不哄你,真的好吃。跟咱們在北平吃的可不一樣。媲”
秋薇將信將疑地端起麵碗來。
“唔……好吃。”秋薇說。
西里呼嚕的,瞬間就扒拉了好幾口。
靜漪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到牢房門口。
木欄杆的縫隙大約有拳頭寬,她從縫隙裡看著對面。
之忓動都不動。
“之忓?”靜漪叫他。
他動了動腿,以示自己清醒。
“幹什麼?”揹著槍的看守過來,“回去坐下,不準亂動。敢亂來就一槍崩了你。”
他的嗓音粗糙且話語難懂。
靜漪就算聽不明白,那拉槍栓比劃著要槍斃的動作她也看的懂。
她指著對面的之忓,說:“給他解開繩子,總得讓他吃口飯。”
她的語氣很溫和。
到此時必須懂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看守黑乎乎的臉上似堆了一層又一層的沙土,瞪著眼睛看了靜漪一會兒,轉身走了。看樣子也不打算再回轉,於是土牢裡又安靜下來。
靜漪說:“委屈你了,之忓。”
之忓又恢復了一動不動的姿態。
過了好久,靜漪站的累了,重新坐下來。
秋薇把碗筷收拾好,也看看之忓,有些愧疚的說:“小姐……我吃的好飽。可是之忓大哥……”她眼睛紅了。
靜漪點點頭。她也擔心之忓。
“我不餓。”之忓的聲音響起來。
秋薇和靜漪都嚇了一跳。
“之忓?”靜漪探身一看,之忓靠在牢門欄杆處,他把身上所有的繩索都解開了。靜漪驚訝,“你身上還有兵器?”
“都被他們搜走了。只剩下這個,他們是想不到的。”之忓說著,亮了亮手指。他的小拇指指甲長,緊貼著指甲藏著細小的刀片,留著關鍵的時候用。
他難得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像個偷偷做了得意事的少年。
靜漪看著他,之忓臉上青腫,受傷的地方結了痂,面目猙獰。她以前總覺得之忓冷,今天看著他倒覺得親切許多。她小聲說:“這回連累你和秋薇了。”
“保護十小姐是我的責任。到了這個地步,之忓對不起小姐才是。”之忓說。
“不知道這些人什麼來歷?跟陶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秋薇低聲問。
“起先我想也許是馬系下的手。從他們行動的速度和下手的狠勁兒,還有那麼猛的火力,看得出來是一支很有實力的部隊。但是看這裡的樣子,”之忓扶著欄杆,“不會是馬系的人。況且若是馬系下手,恐怕一個活口都不會留的。尤其是二爺那一家子。或許是前陣子被剿滅的土匪殘部。”
靜漪點頭,問:“之忓,你聽說過逄敦煌這個名字嗎?”
之忓搖頭,說:“我只知道土匪頭子郭雲虎是這邊匪患中的老大,已經被陶七爺俘虜了。處決沒有,還不知道。這個人沒聽說過。如果是郭雲虎殘部,倒是有可能,看他們襲擊的方式,就是要活口的。或許是要拿二爺和您的性命換他們老大。”
靜漪不能不覺得之忓的分析有道理。
其他的倒罷了,想到陶駟夫婦和瑟瑟此刻生死未卜,她心一提。
尤其是瑟瑟,還生著病。這麼擔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