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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她看向方少康。對未婚妻的提議,方少康看起來並不反對。這讓靜漪意外。她心一沉,摺扇便合了起來。唰的一聲輕響。

此時恰好一曲結束,方少康伸手至靜漪面前,躬身邀請,“陶太太,能有這個榮幸麼?”

眾目睽睽之下,靜漪看了方少康的眼睛。

透過鏡片看到的那對眼睛,炯炯有神,注視著她。

她將摺扇一收,在音樂響起時,伸手搭在方少康的手上,起了身。離開時向費法祖兄妹說了聲失陪,便隨方少康一道,走下舞池。

她並沒有留意其他人,只是望了方少康。

只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她便感覺到他舞步的嫻熟。今晚與她跳舞的人這麼多,他的舞技同任何一個人比,都不會遜色。方少康溫和地微笑著,並不與她交談。於是她正好有時間來觀察他——他臉上的傷疤大概有半個手掌大,看上去很猙獰,彷彿訴不盡的委屈,都在那裡了……她的身子有點僵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那隻手,姿勢就沒有變過。而他的手真涼……她眼前忽的就飄過一團團的黑,睡夢中曾經出現過的黑,也有白色的靈幡,總是讓她覺得格外的冷……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痛哭的很多的夜晚,冷的如墜冰窟。

一曲終了,方少康站下。

他看著她,輕聲說:“謝謝。”

她也輕聲說:“你的舞,跳的真好。”

“偶爾也要跳跳舞,雖然從來談不上喜歡。”方少康聲音低沉。

“你……好嗎?”她盯著他臉上的傷疤。好像有什麼在剜著她的心、她的眼。心和眼都疼。

“你呢?”他反問。託著她的手,他們慢慢地走向舞池邊緣。

都溫和地微笑著,聲音低到只有他們兩人能在這嘈雜的環境中聽得到彼此。

“我……現在很好。”她說。

“看得出來,陶太太。”他低沉的聲音裡沒有波瀾,將陶太太三個字咬的極其清晰。同時,放開了她的手。

靜漪再說不出話來。

他與她近在咫尺,一同走過這幾十公尺的路,佈滿荊棘似的令她每走一步都覺得疼痛難忍。她特別想抓住他的手不鬆開,能夠大聲地問一問……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知道自己是不能問他的,也問不出口。

她眼前模糊一片,耳邊迴旋的音樂聲格外的響,擾著她的心神……就在她覺得自己恐怕是要撐不住了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托起了她的手,含著笑的聲音在說:“陶太太,好不容易等到機會請你跳舞了。”

靜漪抓住了這隻手。她看清楚,是逄敦煌。

逄敦煌轉臉對望著他們的方少康點頭,笑道:“方先生,失禮。”

他也不理會方少康的反應,徑自帶走靜漪。

是一曲歡快的四步舞,簡單有趣的舞吸引到更多的舞者。方少康退到一邊,看著逄敦煌帶著靜漪迅速地匯入跳舞的人群中去——她碧色的身影仍是出挑,無論在哪裡,都會讓人一眼認出來的——可不止是他在看著這碧色的身影。他只需要稍稍一轉目光,就能看到圍繞在她身上的眾多愛慕傾慕的眼神,如密密織就的網一般,將她發著光的身影籠罩住。他也毫不費力地尋到了陶驤——那個氣質卓然的有著英俊的相貌的男人。他看上去意氣風發,但絕不張揚,甚至就他的地位和年紀來說,都顯得過於老成持重了些……他剛剛轉了身,一杯香檳遞到面前來。他微笑著,費法嫻和費玉明父女站在他身後,也不知多久了。

“謝謝。”他從費法嫻手中接了酒,再回頭看時,靜漪與那個風度翩翩的校官已經不見了……

“上校旅長逄敦煌。新疆平叛一役正式加入陶系的。此前追隨廖致遠將軍南征北戰,也曾經落草為寇,是讓陶系很頭疼的人物。廖致遠將軍與石敬昌將軍曾經是親密戰友。逄敦煌也算是石敬昌將軍門生。比起他的同期,他的職位當然不值一提。他的出眾之處,在於他經歷的特殊。可以說,是個外戰內戰都在行的。這大概也是陶司令特別重視他的原因。他肯入陶系,出乎意料。或許是石敬昌將軍極力促成。”費玉明微笑著說,已不見醉意。

方少康便知道他剛剛在陶驤等人面前是有意裝作不勝酒力了。

“在朋友婚禮上見過一面。他的確是個很特殊的人。”方少康低聲道。與逄敦煌僅僅匆匆見過兩面,單單從他剛剛的舉動,他也知道逄敦煌絕不是個簡單的人。逄的眼神看上去很散淡。他知道這種散淡有時候只是保護色……他不禁微微皺眉。

還有,程靜漪與逄敦煌看上去絕非泛泛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