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靜漪又問。他日間的模樣,讓她想到心裡邊惴惴的。並不見得是很壞的事,可她摸不準,便不安。“要是不該知道的,我就不問了。”
“沒什麼。只是沒那麼要緊的。”陶驤側了臉,在她額頭親了親,將被子拉好,蓋著她的肩膀。
白天她還說過肩膀酸。也是傷愈不久,還是沒有能夠讓她好好休息。在這裡雖然清淨,到底也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她要應付的事情很多。
靜漪只覺得他灼熱的掌心緊貼著她的肩膀,讓那裡舒服熨帖的很。
“牧之……”她低聲叫他,含含混混地說了句什麼,他待要叫她再說一次時,她已經睡著了,。
陶驤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輕輕地將手臂從她頸下抽出來,披衣下炕。
院子裡極潔淨,月光鋪在地上像灑了一層銀屑。
他點了支菸,在院子裡踱著步子。
清涼的夜裡一絲風都沒有,鳴蟬聲歇,卻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悠長的嚎叫……他細聽著,是狼叫。
?
連靜漪在內一行人都對敦煌小鎮戀戀不捨,足足住滿了半個月才回蘭州。方丹先生夫婦在蘭州稍事休息,隔日便由金碧全夫婦陪同離開蘭州回南京去了。
陶驤送完機返回司令部辦公,靜漪則回了家。
進門便遇到了定時前來給陶因澤診治的任秀芳。
自從上次任秀芳因為胡少波的事來找過靜漪,兩人不歡而散,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這是兩人第一次迎頭遇到。
靜漪因在此事上並無私心私利,雖然幫不上忙,對任秀芳的仗義還是很贊成的。到此時見了任秀芳,依舊客客氣氣的——她剛剛回家那日便聽說符黎貞仍舊在影竹園禁錮。然而自從她服毒以來,便沒有再醒過來。中醫和西醫都已經診治過,都相信是毒物侵害了她的身體健康,令她昏迷不醒。試了許多解讀的法子,仍是不見好轉。此時她與死人也無異,仍舊在影竹園關著,除了大夫和看守,也不準旁人進去看的……而胡少波,她並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任醫生。”靜漪大大方方地同任秀芳打招呼。
任秀芳打量著她。
好久不見,程靜漪氣色很好。
“姑奶奶怎麼樣?最近的身體檢查,有沒有什麼?”靜漪主動問起。
任秀芳搖頭,與她說起陶因澤的情況來。
靜漪聽著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便點了頭,說:“辛苦任醫生。”
任秀芳點著頭,看了靜漪。
靜漪客氣地送她出門。陶家的車子在外頭等著送任秀芳回去。任秀芳上車前開啟手袋拿出一個紅色的封套來,靜漪看著上面燙金的字型,臉色頓時亮了。
“這是?”她微笑。
任秀芳臉上微紅,說:“我同趙醫生要辦婚禮了。”
看著她很赧然,似是並不好意思將請柬給她。
靜漪接過來,說:“恭喜你們。”
她沒有立即說明自己是不是要去觀禮。
任秀芳很明白她的環境,便說:“也給老太太和老姑太太送了的。若是有空,請一定來。”
靜漪點頭微笑。
“上回的事,向你道歉。我不該那樣著急,錯怪了你。”任秀芳終於說。
靜漪還是微笑,道:“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任醫生。”
“少波前些天回了家,:。”任秀芳低聲道。
靜漪不動聲色,問道:“他還好吧?”
任秀芳迅速看了她一眼,說:“身體倒是沒有問題,只是看著精神不佳。胡老太太說他啞了似的,回到家裡就沒有開口說過話……醫院的工作已經辭了,診所也關門多日。這樣下去,不知他要怎麼辦才好……又跟你說這些了,我該走了。”
靜漪點頭,送她上車,自己也進了門。
任秀芳同她講的,她是早知道的。
胡少波從今往後,恐怕是不會再輕易開口說話了……她走了幾步便站下。跟著她的秋薇反而跑到前頭去了。她回來自然是先要去拜見上人的。陶夫人不在房中,當值的婆子說太太在老太太那裡呢。她也就直奔了萱瑞堂。果然除了陶夫人,老姑太太們都在,老姨太太們也在,還有陶盛春母女。
她們正在說麒麟兒入秋進學堂的事情,說的熱鬧間聽人報七少奶奶來了,都安靜下來。等看到靜漪進來,笑眯眯地看著她——出去一趟,回來氣色比先前好的多了。似乎是陰霾一掃而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