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便只當她甩著鞭子嚇唬人,心裡好笑不已,揮了揮手讓人退下,捏著她的鼻尖朗聲笑道:“你這小丫頭,做事也沒個分寸,有朕在,誰還能欺負你不成?”
退到門口的眾人聽到這話,心中各有思量。素珍與萍姑對視一眼,又飛快地垂眸,安靜地退出偏殿。
大約是剛剛到手,皇帝如今還處於熱乎勁,加上他本就是因為看到她耍鞭的一幕才冊封楊茹為妃,見如此,倒也沒有怎麼動氣,只是無奈地拉著她坐下:“你如今是朕的淑妃,怎麼還動不動就甩鞭子?”
一聽這話,楊茹不由委屈地看著他:“妾的兄長和嫂嫂從來沒有教過臣妾應該怎麼管教下人,楊家從來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
看著小丫頭委屈到不行的樣子,再想到楊業這名只會打戰殺敵的勇將,皇帝心裡瞭然,楊家的下人多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老兵,對楊業忠心耿耿,自然不像宮裡這樣,需要時時□,難怪小丫頭一來就打算來個下馬威了,這做派,倒真是武將教出來的女兒。
像潘貴妃,出身名門世家,自小受到名師教導,對於□下人這樣的事,簡直駕輕就熟,恩威並施,她的宮裡,鮮少出事。楊茹自知自己既沒有辦法做到像她這樣,也不打算做到像她這樣。潘貴妃只有一個,東施效顰,那也永遠沒辦法超過西施。
既然她潘貴妃是文氣嬌媚的病西施,那麼她楊茹便來做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楊貴妃吧。
思及此,楊茹抬起眼,盈盈地看著皇帝,嘴角輕揚,露出天真俏皮的笑容。
見她討好的模樣,皇帝心中一軟:“好了,朕又沒有怪你。”抱著她坐在腿上,皇帝心中掂量,念這丫頭的性子,也該派幾個趁手的過來讓她使使。
楊茹嘟著嘴偷瞄了他一眼,見皇帝過真沒有怪罪的樣子,不由揚起嘴角,甜甜一笑,一點不客氣地在他嘴上‘吧唧’地親了一口:“還是官家對我最好!”
頭一回被人這麼親,皇帝過了好半會才回過神。大笑了兩聲後,他捏著那泛紅的小臉蛋促狹道:“倒是沒看出來,朕的愛妃還是個膽大的。”
楊茹環著他的脖頸,紅著臉不依:“才沒有呢!哥哥說茹兒膽子最小了,還沒七郎膽子大呢!”
“茹兒……”他嘟囔著,忽然大笑:“好好好,朕的茹兒膽子最小了!”
過了這日,皇帝果然派了幾個人下來,其中便有在進宮前教導楊茹的劉媽媽。楊茹並不知道劉媽媽是皇帝的奶孃,但是經常聽劉媽媽說起皇帝以前的事,心裡也多少能猜出這位媽媽的地位應該不低。
果不其然,皇帝將劉媽媽帶到她面前,言道:“這是劉媽媽,朕的奶孃,日後便留在你這昭純宮裡,替你把一把關。”要讓這小丫頭拎著鞭子每天訓人,想想就覺得大煞風景。說不定不出三月,這昭純宮便能讓她整得烏煙瘴氣。
楊茹心中有些不大樂意,皇帝的人好是好,只是來頭太大,難伺候啊。但是見皇帝如此為她‘著想’,楊茹也只能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挽著皇帝的胳膊,露出嬌憨的笑:“還是官家最好了~”
做了皇帝的奶孃,哪能是沒眼色的,見皇帝疼寵這位淑妃,她便得站在皇帝這邊,把這位淑妃當主子看:“官家和娘子且歇歇,我這便讓人去準備晚膳。”
劉媽媽躬身退出,皇帝便牽著楊茹往窗邊走。“這眼看著元旦(新年)便到了,天氣也越發冷了,你第一年進宮,沒事便去多陪陪太后,朕最近可能沒那麼多時間來看你。”
楊茹點了點頭:“理當如此。”這一年到頭,都講究個除舊迎新,皇帝也忙碌,忙著把舊年的事都解決了。
這一忙便是小半月,皇帝果然是許久未到她的昭純宮,只是也沒去別的妃嬪那裡罷了,楊茹樂得安靜,每日便與劉媽媽學些針線活,或是看會子書,打發時間。
“娘子,官家說了,許您叫孃家人進宮說說話。”劉媽媽端著茶進來,對著正坐在窗邊看書的楊茹道。
楊茹微挑了眉,心中一動,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問道:“可喚我嫂子和小侄女進宮說說話否?”進了宮便是官家的人,一年到頭也難見家人幾眼,像這樣召見家人進宮說話的機會,便是皇帝莫大的恩寵了。外男不可在宮中隨意走動,家裡嫂子和八妹卻是可以的,楊茹想著自己進宮不過半月,便好似過了半生這般累,心中一時不免有些傷感迷惘。
劉媽媽人精似的,見娘子臉上帶笑,眼中卻哀愁難掩,連忙道:“自然是可以的,官家的恩典,娘子的福氣喲~”這多少妃嬪進了宮以後,一輩子都見不到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