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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七夕一過,生辰就到了,十五生辰一到,就該行及笄大禮了。

大周舊俗,女子只在兩種情形下挽發戴簪,一是嫁人,二嘛,就是過了十五歲,成人了。

行昭早在嫁人時,就將頭髮高高挽了起來,及笄禮的對她的意義其實並不算太大,嗯,對六皇子的意義八成還更大些。

六皇子的意思是多請些人兒來觀禮,“前頭九姑姑的那場春宴不作數,這才是定京城裡端王妃的開場禮。。。”話兒還沒說完,被媳婦兒一瞥,咳了兩聲轉過頭,“不過宴無好宴就是了,誰在咱們家不長眼觸到黴頭,反倒是咱們主人家的錯處。”

話兒圓得還算不錯。

行昭風輕雲淡地轉過眼去,開玩笑,大辦宴席累的是誰?累得可是她和內院這些姑娘們,各家都得面面俱到著,出不得半點岔子。夫人社交是要的,可不是現在。陳家是文官清流,方家是武將莽夫,自己家是名正言順的宗室勳貴,如今局勢涇渭分明,通家之好、知根知底的人家就那麼幾家,宴席要辦大隻能請些不熟悉的人家來充場面,人都不熟,做出個什麼事兒來,後悔都來不及。

如履薄冰之時,謹記不能張狂,一張狂立時落到冰水裡頭去,澆得你非立時清醒不可。

“那天沒男賓來觀禮,舅母來主持局面,你直管去雨花巷尋桓哥兒,我讓人帶了信兒的。順道把母后從宮裡頭帶來那幾條狗一併帶過去讓桓哥兒幫忙調教調教。”

方皇后來,把原先養在鳳儀殿裡預備要咬老六的那幾只狗都帶來了,說是她一人住看著這麼一群狗鬧騰得很,這狗不是定京城裡慣有的性格溫馴乖巧的京巴。是蔣僉事從西北送來的,四五個月大長得就有人半身高了,看著有點駭人,行昭本是不想留,偏偏老六看上眼了,那就只好留下來了,看家護院也好,平日裡逗個樂也好,全由老六定。

行昭一邊幫忙把帶給方祈的兩壺酒備好,拍了拍粗瓦酒壺。一邊又交代上了。“這個是帶給舅舅的。他要讓你陪著他喝酒,你可別喝多,聊聊哥哥的事兒實在不行就把桓哥兒頂上去。舅舅喝燒刀子喝慣了的人,你喝二兩花雕臉都紅得像上臺唱戲的,把桓哥兒慫上去你不就能得了清閒了嗎?”

所以古話說女生外嚮,古人誠不欺我。

喝多了要被媳婦兒吵,不喝要被舅舅嫌棄,把桓哥兒頂上去又要被長姐罵。

六皇子覺得自個兒的涵養功夫是練得越來越好了。

到正日子,行昭醒了個大早,一睜眼轉過頭就看見睡在外側的六皇子,他還沒醒,且睡得正熟。仰躺入睡,雙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胸前,睫毛老長且翹,呼吸均勻,嘴角微微向上勾。

行昭輕手輕腳地翻過身,手撐在耳朵邊兒,借過暖光來看他,看著看著唇角就往上勾了起來。

其實老六是個很板正的人,不是不會兵行詭道的板正,是很倔強的板正。他一向都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也很明白怎麼做才能得到,一步一步地來,走得腳踏實地,讓人心安。

她自己處事就是慢慢拖拖的,再遇上個行事徐緩不急的老六,慢慢拖拖地說話、吃飯、養花、逗鳥,日子可算是過到一塊兒去了。

公卿世家的男女主人一向是分房而居,一個東廂一個西廂,衣裳褲襪都是分開放,吃飯的時候碰個面,每月有幾日挨在一塊兒睡,然後再也見不到了,可第一天他們的箱籠就並在一塊兒放了。。。

大抵是窗戶沒有關嚴實,早風細吹,宮燈暖光被水色的罩子一漾,陡然變得散漫和輕盈起來。

行昭靜靜地望著出神。

再隔了一會兒,窗欞外頭就有一陣規律的叩窗板聲,還有黃媽媽的聲音,“王爺王妃該起早了!”

黃媽媽聲兒一落,六皇子就醒了,睜開眼扭頭去瞧身側,看行昭已經醒了,伸手摟過她,又把眼睛闔上了。

這是什麼意思?

行昭愣了半刻就笑起來,邊往後縮,邊推老六邊說:“快起來了!上朝遲了怕不怕!”

“不怕。”六皇子眯著眼睛老神在在,“反正父皇今兒個八成也不露面,還不如陪著媳婦兒用早膳,你看四哥什麼時候準時去過?”

你家四哥如今連樂伎園都不管了好嗎!和你家二哥比也能讓人欣慰點兒好嗎!

話雖這樣說,可端王殿下到底也沒遲了,行昭照舊把他送到二門,踮腳為老六正了正朝珠,老六目光灼灼地佝下頭來壓低聲音:“生辰快樂,晚上等我回來。”

男人的聲音一壓低,無端就多了點兒纏綿悱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