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姜纓就會覺得心底踏實。
小衛是渴時的山泉,餓時的米飯。
一個人的重要,也許只有在他缺席的時候才會顯現。
如今小衛若是被他從前的舊識給帶走了,只怕這一別,便是兩國之遠,音書難遞,不然。為什麼那些人不讓小衛給自己留個信兒呢?
姜纓越想越是沮喪,只覺得是自己太笨,沒有早早地未雨綢繆。跟小衛一起到北雍國去,又不敢過早地和國公府攤牌,結果等到了這該死的賜婚…
姜纓坐在屋裡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瞧著外頭天色將黑。菱葉過來問,“小姐,飯已好了,可要現下襬?”
姜纓愣了好一陣,才沒心無緒地問了句,“王大姐可回來了?”
菱葉小心地點起了燈。偷眼瞧著三小姐。
卻是低聲回道,“還沒呢。”
姜纓其實白問這一句,從京城到這裡的路程可不近。除非王醜姑一進京就立馬找到了衛浩歌,然後不歇氣地往回走才有可能回來。
姜纓瞧著送上來的四菜一湯,還有一碗碧粳米飯。
“可還有其它的米飯麼?”
菱葉道,“還有上等京郊白米,就是表少爺送來的那種。”
碧粳米最為珍貴。因此每回只給姜纓蒸上一小碗。
姜纓憂鬱地瞧著碧盈盈的米飯,道。“換了白米吧。”
菱葉不知三小姐為何這般情緒低落,不過小姐有命,便又盛了京郊米飯來,其實這京郊南邊,種出來的米味道也極好,尤其是上等的白米,也只有富室人家才捨得吃的。
姜纓端了碗在唇邊,小口小口地吃著,連菱葉布的菜都似不見一般,直將一碗米吃光,竟然是半口菜也未動。
菱葉心知有異,正要勸解,無意間見著桌上濺著幾點水漬。
姜纓從袖中摸出帕子,擋在了臉上,哽著聲讓把飯都收了去,自己卻是離座而起,在床上面壁而坐。
菱葉嚇了一跳。
這位三小姐,進府半年多,無論是深夜遇蛇遇刺客還是湖邊那事,或是被老夫人趕到觀里長住,何曾見她掉過半滴眼淚?
就是前幾天那什麼高寒公子的老相好上門挑釁,自己這些下人都義憤填膺呢,也沒影響得了小姐的心情。
如今卻這般傷心落淚,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菱葉糾結了半晌,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只輕手輕腳地把桌子收拾了,遲疑地問了聲,要不要請個大夫之類的話,姜纓沒有出聲,卻是搖了搖頭。
菱葉出去的時候體貼地把門也輕輕帶上,姜纓靠著床頭,卻是止不住的淚如雨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裡,耳聽得鼓樂聲起,遠處傳來喧囂嘻笑。
姜纓迷迷登登地衝著聲音來處尋去。
但見賓客如雲,面上都掛著笑容,笑看著正在拜堂的三位新人。
那三位新人,都是身著大紅錦的喜服,一男手牽著條大紅喜綢,喜綢兩端握在蒙著喜帕的兩女手中。
大紅錦紅得刺心,姜纓眯起了眼,當中那男子面容依稀相識。
深蜜色光潔的肌膚,寬而飽滿的額頭,五官鮮明深刻,瞧著就是陽光好少年,雙目飽含深情,左瞧瞧,右望望,二美在側,更是笑容俊朗,露出一口雪白閃亮的牙。
“表妹,你來了?”
新郎倌對著姜纓笑得燦爛。他身邊的兩個新娘也掀開了蓋頭,露出了雪膚花貌,齊齊朝姜纓嫣然一笑,“表妹也是來恭喜我們夫妻三人的麼?”
姜纓卻是笑不出來,哀怨地望著新郎。
“衛表哥,你當日可是答應過,咱們要一起到北雍的。”
雖然當時並未明言,但也是心手相牽,已有相許之意。
新郎倌目光定定,瞧著她道,“表妹,當日之約不敢忘記,可你不是已經嫁為人婦了麼?”
姜纓搖頭,“沒有,我才沒有,我…”
身後卻傳來一陣陰沉笑聲,“好個無恥妖女!已經嫁入我家,還想著旁的野男人!”
姜纓轉頭一瞧。正是高寒一襲黑衣,面色陰鷙,陰魂也似地不知何時跟在了自己身後。
高寒手一揮,“都給我拿下!”
數十名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地自四面冒出,手帶利刀,寒光過處,不過瞬間的功夫,就將在場的人殺得一乾二淨!
“高寒你這屠夫!”
姜纓指著高寒大罵,高寒卻是森然一笑,手上反出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