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群狼環伺的受傷大象,不過幾個回合就被一眾人壓倒在了院中青石磚上。
院中打的吵的看熱鬧的來回傳信的,極是熱鬧。
杜溫氏坐在椅上,聽著外頭的動靜有些擔憂。
“婉娘,快去看看,讓她們莫要再動手了,看打壞了人。”
不管怎麼說,那劉嫂子也是管家好多年了,是侯爺信任的,萬一真打傷了哪裡,怎麼好跟管家杜和交待。
溫婉娘恭順地站在一邊,雙手體貼地為姑母揉著肩,腳下未動半步,反是和婉地微微一笑。
“姑母難道忘了?方才姑母不過是讓她交出內院管家權,這老奴就粗魯無禮,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梗著脖子就朝外走…這些人也是氣不過,攔著這老奴罷了。”
聽著外頭人聲吵鬧,溫婉娘目光閃了閃,接著細聲細氣地誘勸道,“表哥在外頭下落不明,正是姑母要堅強頂住大局的時候,不把府裡的刁奴管教好了,將一切掌握在手,又如何調派人力物力去尋表哥?”
說著說著,眼中淚光瑩瑩,哽咽道,“可憐侯爺表哥,沒了訊息已是五天了,還不知在何處吃苦受罪哩。”
杜溫氏被勾得忘記了外頭的紛亂,也是憂愁不已,一手捧在心口,長吁短嘆。
“唉,多虧了有婉娘你在身邊,不然你表哥沒了訊息,姑姑我一個人在府裡,可怎麼活啊。”
這姑侄倆個邊說邊垂淚,只聽外頭幾聲歡呼,“找著了找著了,快去呈給夫人和表小姐。”
愣丫頭小桃雙手高舉著串黃銅鑰匙,身後跟著一群丫頭婆子們,大傢伙爭先恐後地湧進房裡,如同得勝的大軍奉上戰利品般的興高彩烈。
劉嫂子從青磚地慢慢地爬起來,一身原本乾淨利索的青衣上頭有不少灰土的汙跡,有些赫然就是雜亂的腳印,袖口綻裂開來,分成了拉風的兩片,鑰匙便是自那兒被奪了去的。
劉嫂子回頭看了眼夫人的臥房,目光帶著悲愴,又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
一個人的好運氣,總有會用盡的時候!
在有好運的時候不珍惜,好運也會沒了的。
劉嫂子扯了扯青腫的嘴角,微微冷笑。
卻是挺直了腰背,朝院外大步行去,將後頭的嘈雜聲遠遠地拋在後頭…
數個時辰後,內院裡的幾個庫房的大門被一一開啟。
表小姐溫婉娘,扶著丫環的手,站在一堆亮閃閃的珠寶綾羅之間,彎彎的眉眼中,笑意發自心內,賊光燦爛。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啊!
溫婉娘在珠寶箱之間踱著步,瞧著哪一件都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耀眼奪目。
而這些,很快就要是自己的了!
她還記得自異鄉初進京時,溫家一家人灰頭土臉,破衣爛衫,在路上被人笑話土包子進城的往事,又想起初來侯府,見到侯府的房子是那般大氣,什麼都是那般華麗,差點迷了自己的眼,原以為一家人就可以這侯府過上傳說中呼奴喚婢的好日子,還有俊美不似凡人的表哥,
她初一眼見到表哥,就芳心可可,小鹿亂撞,只覺得這一輩子非表哥莫嫁了。
而且姑母很喜歡自己,正好來個親上加親,豈不是兩全其美?
然而她的美夢還沒做夠半天,就被冷麵表哥無情地碾碎了。
表哥就那般地不給自己一家人留臉面,只吃了頓飯就把自己家人都趕出了侯府。
溫家人住在租來的小房舍裡,哥哥和爹孃在屋子裡大罵侯爺表哥六親不認,而自己,卻是已然下定決心,一定要入主定國侯府!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
她從做鞋襪抹額送給杜溫氏開始,一步一步,住進了定國侯府,取得杜溫氏的喜歡與信任(這倒是很容易),更是得到了無論如何自己至少能給侯爺表哥作妾室的承諾。
只是表哥卻從來都不肯多瞧自己一眼,反倒是被雲府那個外室女迷得團團轉。
哼,那個外室女有什麼好的,長相尋常,脾氣急躁,有過婚約,還是個妒婦!
大約唯一比自己強些的,就是她有個當保國公的親父了。
可是那又如何,自己的爺爺當年也是有爵位的!
眼看著年紀一年年大了,而表哥仍然對自己不理不睬,偏偏姑母在這上頭最是沒用,根本無能壓制表哥娶自己,這換了是誰,苦等男子三四年無果,也會心急如焚啊!
因此,就在二十幾天前,她精心安排了場好戲,眼看著就要成功…
偏偏在這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