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和艾菲商量出的對策,本來就沒幾個爹能接受兒子捨身救小姑娘啊,何況沈朗這種個性。他們想過,最差先幫著把顧意藏起來啊。
沒想到,沈朗一大早就趕到醫院,一推門場面就這麼火爆啊。
結果,顧意偏著頭盯著沈朗看了幾眼,卻發出了一聲驚呼:“咦?你是……”
艾菲冷汗直流,沈言止的這個小女朋友膽子也是忑大啊,一般人看沈朗兩眼都膽戰心驚的,結果小姑娘那大眼睛就一直瞪著對方看啊。而且因為之前的事情,沈朗這十年是基本不願意在媒體前露面,也不讓媒體報道自己的新聞,但這狀況猜也猜到他是沈言止的爹啊。
艾菲虛虛地笑了兩聲,道:“顧小姐,這是我們陽光集團的董事長沈朗先生。”見過沈朗的人不多,但只要踏入這個圈子的人,肯定是聽過沈朗暴戾的傳說。
顧意就古里古怪地看了沈朗一眼,眼神裡倒沒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不解。
沈言止的左手攥著顧意的右手,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淡然自若地開口:“十年之約,好像是我贏了。”
沈朗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記得最後一條了?”
如果因為女人再犯病,隨時收回賭約。其實那是一條很無賴的約定。
於是沈言止聳了聳肩,也無賴道:“在那之前我就贏了。過期作廢。”
“臭小子,你以為你翅膀硬了我就不敢拿你怎樣了是不是?”沈朗鐵青著臉,手中的手杖舉了起來,怒道,“你做事情有沒有腦子,周家都是吃乾飯的,會讓客人在泳池裡淹死?用得著你個人英雄主義?嫌身體太好不如來公司做搬運工!”
他話裡話外,倒是關心的意思居多。
沈言止垂眸,沒再回應,感覺掌心有點癢,發現是顧意在他掌心裡比劃,像是在寫什麼字,他看了顧意一眼,就見她紅著臉對他點頭,擰了擰眉,結果掌心就被她重重掐了一把,不想拂她的好意,於是勉勉強強地開口:“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但是當時是第一反應,無法計較得失。”
更理智的做法自然是有,但再來一次,他也難以保證他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人的第一反應,體現的是本心。突發狀況,去計較得失的,大抵是因為不愛。
他倆這樣的小動作,自然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沈朗的眼裡,哪怕再不樂意,但那個和他一樣倔的臭小子卻向他認錯了,平生第一次,心中突然就生中了幾分感慨。
沈言止看著沈朗,道:“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會和顧意分開的。”
“你是不是再也不打算回這個家了?”沈朗立在床頭,神色陰鬱。
沈言止頓時沉默了,沒再回答。最壞的準備,他不是沒做過,於是握著顧意的手又緊了緊。
沈朗唇畔便升起了一絲譏誚的笑意:“你處心積慮做了十年準備,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自己這個兒子,十年前看向他的目光,是倔強而憤怒,如今,卻是平靜中帶著自信。十年,他看著他從青澀少年變成一個男人,做到了許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那時,只想讓他還能活下去,卻沒想著他為了能展翅高飛,做出了一次次摔下懸崖的舉動,看著他艱辛地一點點鍛鍊身體,看著他拼命讀書,看著他嘔心瀝血地做專案,也看著他日夜兼程地做一個藝人,甚至投資自己的公司。
他默默看著,沒插手,就任他這樣野蠻地生長起來,與他對抗。
臭小子贏了,他心裡很不痛快,卻又隱隱地覺得人生得到了一點安慰。原來他從來不相信的事情,還是有兩個人做到了。但這一點點的安慰,沈朗卻是萬萬不願意承認的,所以忍不住就用手杖抽了下沈言止的大腿:“滾。你小子給我滾。”
這是預設的意思了。沈言止抬頭看父親,心中暗流湧動。他用了十年,還是終於得到了承認,但心裡卻也有些不太是滋味。也許是因為沈朗打他時,實在是不怎麼疼了。
“喂。鬍子伯伯,你這人說話不算話原來是有前科的啊!!”顧意撅著嘴,有點不滿地說。
語驚四座。
沈言止也不由驚訝地看了顧意一眼。
沈朗為了保持自己威嚴的容貌,之前蓄過短短的絡腮鬍,但是鬍子伯伯這是什麼稱呼啊!!!
更奇葩的是,沈朗居然沒有勃然大怒。原本黑著的臉還明亮了一點點,只是勉強做出生氣的神情,喝了一句:“丫頭,閉嘴!”
偏偏顧意還說上癮了,抖出了一句更精彩的話:“喂!你欠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我?我剛剛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