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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再在赤霞留多幾日,可正在這時卻接到晉陽急報,凌飛舊病復發。七年前,凌飛身上的餘毒清除乾淨後,夏茉子曾鄭重地說過,?草之毒留在他體內時日太長,雖然清除了,但此生若是再不慎染上這種毒,任誰也迴天無力。
十天後,我終於趕回了逍遙谷。一見母親,我的心便咯噔一沉,只不過數月不見,她的樣子卻憔悴不堪,眼睛因為流淚太多,只能看清兩丈內的事物,仿似老婦人一般,更日夜不停地敲著木魚頌經。
我找到夏茉子,夏茉子一邊研著藥,一邊平靜地道:“他只剩一個月的命。”
“為何會這樣?世上早已沒有?草,他如何會再中毒?”
“那條雪玲瓏,身上帶著?草的毒。”
“可是,富公公說,雪玲瓏咬的是萱兒,為何中毒的會是凌飛?”
“因為,他替她吸出傷口的血了。雪玲瓏身上的毒並不強,普通人沾染一點,不足為患。可這一點點毒,對於凌飛殿下來說,卻足以致命。若那蛇直接咬的是他,他會當場斃命。”
我踉蹌地退了出去,北凌雁根本就是利用悅妍,他要害的人是凌飛。一個月,他的生命只剩一個月了。我實在是難以明白,一個月前,他還生龍活虎地和我爭吵著,為何轉眼便要離我而去了?
母親似乎已平靜了下來,摩挲著我的臉,輕聲道:“傻孩子,別哭,凌飛自己也不哭呢。他知道你回來了,想見你。”
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灑進屋裡,凌飛平靜地躺在床上,臉上一片恬靜,如果不是夏茉子親口跟我說過,我絕不會想到眼前的這個孿生兄弟,就快離我而去了。
“以後再也沒人跟你爭了。”他淡淡地笑著,“吵架,打架,搶酒喝……你怎麼報答我?”
我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要你答應我,替我好好照顧小萱。”他頓了頓,又接著道:“以我的名義。”
正文 第十一章
他召見了幫主和幾位堂主,交代了他的遺言。他離開後,幫中一切事務不變,沒有人會知道真正的北凌飛已不在世上,包括萱兒,因為,我將替代凌飛,延續著以往的一切。
之後的一個月,他和萱兒住到了覓蘭居,不再理會幫中、朝中任何事務,每天和萱兒待在一起,過著閒適的山林生活。夏天的逍遙谷,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候,各種野花漫山遍野地怒放,鶯歌燕舞,山明水秀,他們攜手踏遍了逍遙谷的每個山峰、每條溪澗,每日一起觀日出日落,月升月沉。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裡,算是圓了他和萱兒隱居世外的一個夢。
這段時間,狄靖突然失蹤了,秦怒下山四處尋找狄靖。可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秦怒翻遍了整個晉陽也不見他的蹤跡。我也發動了整個飛羽幫的人,打探聖焰教的動向,掘地三尺也要把北凌雁找出來。
這日的黃昏,一如往昔的醉人,璀璨的霞光為整個逍遙谷披上一層薄薄的金紗,似夢似幻般美得不真實。我攀上小澄谷的山巔,靜靜地俯望著那片我再熟悉不過的層巒疊嶂,那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雙眼。
這一日是六月十五,我和凌飛的生辰。我閉上雙眼,輕輕吹起玉笛,他的話再次在我腦中響起。
“別難過,如果你是佛祖手裡的那朵白蓮,或許我就是那片蓮葉,私下凡間陪伴了你這麼多年,是時候回去了。不要為我惋惜,這些年我沒有白活,我享受過世上最奢華的錦衣玉食,擁有過至純至淨的父母之愛、兄弟之情,品嚐過世間最美好的男女情愛,我此生,已無遺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不能兌現萱兒的諾言,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凌羽,答應我,不要讓她難過,就當我從不存在這世上,讓她過得好好的。如果還有來生,我與你再做兄弟,欠你的,你好好記著,來世再還。”
笛聲突然一滯,我緊緊捂住胸口。也許是孿生兄弟之間與生俱來的感應,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他走了,我的心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刺痛,彷彿身上的某一部分被抽離,頃刻蔓延到四肢百骸。殘陽如血,發著消失前的最後一抹餘光,再美再璀璨的夕陽,終會從山巔沉落。也許正如他所說,他是私下凡間的頑皮仙童,到人間轉悠了一圈,如拂過弄堂的一抹清風,只留下一片清涼便匆匆而去了。
按照他的遺願,我和母親將他的骨灰撒到琉璃湖裡,他說過,這裡是他和萱兒最喜歡的地方,他曾答應過她,老了之後會回琉璃湖隱居,這個諾言實現不了了,他要永遠留在這裡,陪伴著她。
我知道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