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地打斷了她。
雲竹怔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可表情顯然有點不以為然。
剛打扮完畢,小德子過來傳話,“太子殿下要離開祈丹半月,等他回來後再看望姑娘,請惜月姑娘務必好好習舞和練琴。”
見我沒有答話,小德子抬頭朝我打量,見我正直勾勾地審視著他,神色有點小慌亂,忙又低下頭,行了個禮後匆匆退下。
知道最近不用面對朔麒雲,我不由鬆了口氣,但心裡也明白,若要平安度過這段日子,確實只能如雲竹所說,放下姿態好好順他著的意,將自己當成惜月。
吃過早飯,我在霽月宮隨意散步,細細打量這座我曾經生活了將近兩年的宮殿。無論是各處園林還是殿室,果如雲竹所說,均被宮人打理得一絲不苟,彷彿這座宮殿的主人一直不曾離開。
不久後雲竹來報,下人已將攬月殿收拾妥當,請我移步。攬月殿是朔麒雲專門闢出,與惜月撫琴賞舞專門玩樂的地方。看來他果然是不會白白讓我得到解藥的,即使他不在,也不忘讓人督促我練舞。
一踏入攬月殿,眼前的景象讓我怔住。攬月殿因是惜月專門練舞的地方,殿中擺設不多,地上鋪著平滑古樸的黃梨木地板,四周垂掛著無數質地輕盈的白紗幔,一朵朵俏麗的牡丹,一個個嬌柔曼妙的身影自紗幔後若隱若現。
我上前幾步,將紗幔拉開,原來是壁上掛著十多幅畫像,每一幅畫像中,畫的均是惜月,且畫上均有牡丹花做陪襯。畫中的惜月姿態萬千,時爾雪中飛舞,時而馬上馳騁,時而花間撲蝶,又或倚榻淺眠,溪澗濯足,將她以往的種種姿態躍然紙上,甚而有一幅連小白也畫進去了,當時小白只有兩個月,像只溫順的小貓般躲在惜月懷中,在樹蔭中乘涼。
我數了一下,共有十一幅之多,這些畫我以前從沒見過,應是我離開赤霞後所作的。一幅幅看下去,我的目光緩緩移至窗前的長案上,案上還鋪著一張畫卷,用紙鎮壓著兩軸,似乎還沒完成。
秋日的晨光正柔柔地映在畫上,之前的十一幅畫像,畫中的惜月均是或嗔或笑,千嬌百媚,均是她心懷喜悅之態,唯獨這一幅不同。
高高的邀仙台上,惜月正站在邀仙台的邊緣,岌岌可危,她卻渾然不覺,只定定遙望著遠處的燈海,一身紅衣在狂風中獵獵飛舞,長髮也隨風揚起,那纖細的身軀,在風中搖搖欲墜,似會隨時被狂虐的風捲走……
雖然畫的只是惜月的側面,她臉上的神色也有點模糊不清,可是觀畫的人,仍能透過那蕭瑟的意境,感受當時畫中人的落寞和孤寂。
那一次是惜月又提起舊事,惹得朔麒雲不快,連續一個月沒有到霽月宮看她,她傷心之餘,在某日夜晚偷偷登上邀仙台,只為遠遠的看看他的身影。
那兩年的生活,無疑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汙點,如果可以,我寧願這輩子再也記不起任何片段。可是此時此刻,望著畫中的那個身影,我彷彿又回到惜月的身體裡,記憶如水般從我腦中汩汩淌過,心底驀地一痛。當時還是惜月的我,曾流著淚對他說:“我只想到你心裡,可你總是將我拒之門外……”
而他卻對我說:“不,你在的,一直都在,在我心裡……”
正怔怔出神,吱吖一聲,雲竹一手將窗戶關上,嗔道:“喲,哪個該死的奴才沒長耳朵,殿下吩咐過,這畫還沒畫完,不可曬在日頭下的,這扇窗只能晚上開來透透氣。”
關上窗後,雲竹見我仍望著那畫出神,又道:“這殿中的畫,是按一年四季,十二個月來分的,加上這一幅,正好是十二個月。”
我望了望其它畫,這才發現,果然每一幅畫裡的牡丹,都是按十二個月份所開的牡丹來畫,一月是雙嬌,二月是金玉衣,三月是千蝶……未完成的這幅,卻還沒畫上牡丹。
雲竹仍在絮叨:“說來也怪,這一幅畫,殿下所花的時間最久,只要殿下在宮中,他每日必來這裡,這畫從你離開便開始畫,卻到現在也沒畫完,反倒是其它畫卻快得很,每一幅畫均是幾天便完成了……”
我別過臉,扔下一句便往門口走去,“我今日身體不適,暫且不練舞。”
第七卷積羽沉雲 第二百壹十貳章 夜訪
七月,在墨淵仍是炎夏,可在赤霞,已是秋天。入夜後的祈丹,已有陣陣秋寒。
離七星錯行之日只餘三個月,雲影衛的人早已離開祈丹做準備,加上朔麒雲不擔心我會逃走,看守霽月宮的人比以往少了許多。
子時一過,我施展輕功,繞開看守的侍衛來到炅恆宮。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