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們趕忙上去幫忙,折騰半天,風箏總算是給取了下來,不過袁幼孃的髮髻也弄鬆了,亂糟糟的不成個樣子。
袁幼孃的臉色有些難看,…………大庭廣眾之下,人人都瞧見了她狼狽的樣子,她一向驕傲,面上沒有發作,實則已經羞惱之極。
徐嫻氣得去擰妹妹的耳朵,“我早說了,就不該帶你出來。”
“哎喲、哎喲!”徐姝哇哇亂叫,“耳朵要掉了!”
眼下丹娘去了前面戲臺招呼客人,杏娘正樂得看徐姝的笑話,顧蓮略一思量,便對袁幼娘笑道:“不如姐姐去我屋裡重新梳一梳,一會兒工夫就得了。”
袁幼娘微笑,“多謝妹妹。”
徐嫻趕忙追上來道歉,“都是姝兒不懂事……”
“不要緊。”袁幼娘笑容僵硬,敷衍的欠了欠身,“你們先玩兒著。”上前挽了顧蓮的胳膊,“蓮娘,我們走。”
“我也去。”杏娘一臉幸災樂禍,回頭朝徐姝笑眯眯看了一眼。
徐姝做了個鬼臉,“討厭!”
顧蓮與袁幼娘是頭一次見面,並不熟,回屋讓丫頭們打來清水,拉開梳妝檯,叫了玉竹過來梳頭,“好生服侍。”
“這個……”袁幼娘看見了那盒醒目的胭脂,輕輕拿了起來,驚訝道:“妹妹好捨得,居然用惠春閣裡最貴的宮粉胭脂!”
“是麼?”顧蓮不懂這些,笑著解釋,“這是我五哥送的見面禮,貴不貴的,我卻是不知道了。”
袁幼娘滿眼的羨慕,愛不釋手,“我只是在大嫂那兒見過一次。”
顧蓮見她喜歡,笑道:“那姐姐就用這個梳妝罷。”
“不用。”袁幼娘指著滿滿的胭脂粉,整齊漂亮,“還是新的呢。”隨手另外換了一盒,“你收著,我用你常用的就好。”末了感慨,“不過五表哥可真是大方,這胭脂要六兩銀子一盒呢。”
六兩一盒?顧蓮差點把眼珠子掉下來。
小姐少爺們月例是有定額的,小姐們二兩,成家的少爺和少奶奶十兩,五哥出手也太大方了吧?後來又給姐姐和堂嫂各買了一盒,豈不是還得倒貼?
一扭頭,發現姐姐杏孃的臉色很不好看。
“你們忙著,我先去外面了。”杏娘繃著個臉,冷冷掃了那胭脂一眼,也不留個解釋,便一臉不悅出了門。
顧蓮十分尷尬,回頭陪笑,“我姐姐是一個急性子的人,有些耐不住。”
袁幼娘抿嘴一笑,“沒事,我們小時候一起玩兒過。”
顧蓮乾笑。
…………好吧,你懂得就好。
☆、風波(下)
四房的內院主屋內,盧媽媽正在回稟,“今兒是六小姐的生辰,外頭男客不多,大都是咱們家的親眷,只堪堪坐了兩座。”
“誰要聽這些了?”四夫人不耐道:“老爺呢?”
盧媽媽心裡嘆了口氣,知道馬上又有一場閒氣要生,硬著頭皮回道:“老爺帶著何家表少爺,正在外頭應酬……”
“啪!”一個茶碗成了犧牲品,碎了一地。
四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恨恨道:“那是他親兒子呢?別人家的小野種,這麼上趕著的貼著做什麼?眼裡還有沒有小七?!”
盧媽媽嘆氣,“七爺吃虧在年幼,還得等個十年功夫才能出去應酬。”
此話不提還好,一提又勾起了四夫人的傷心往事,幽幽道:“要是……,第一個哥兒保住了,到現在……”
要是那個孩子活著,此刻都應該已經娶妻生子了。
…………這一切,都是柳氏害的!
當初自己進門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身孕,人人都說自己是個有福氣的,…………自己亦是滿心歡喜,以為丈夫的冷淡只是因為不熟悉,等有了孩子,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大嫂的母親作壽,丈夫偷偷溜了跟著過去柳家。
自己居然以為丈夫只是貪玩兒,還在婆婆面前百般掩護,真真可悲可笑!
…………直到隔了幾日去書房送湯,才發現丈夫整日躲在書房裡,不是用功,而是為他和柳氏的姻緣傷懷。
那一首首讓自己作嘔的詩,便是見證。
當時年輕氣盛,大吵大鬧之下要撕掉那些酸詩,丈夫攔著不讓,爭執之下自己絆倒在地,…………腹痛如絞,最後落下來一個成形的男胎。
之後夫妻間爭吵不斷,自己小產傷了身子,後面連著好幾胎都沒有保住。
時隔八年,歷經千辛萬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