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波濤
眼下正值新年過節。
正月初一到十五上元夜,皇帝和臣子們都不用早朝議事。
徐離幾乎白天能騰出空的時間,全都膩在顧蓮這邊,——反正皇帝去哪兒沒人管,到了晚上回去,輪番看看鄧峨眉和公孫柔,還是給她倆的恩寵。
見他成天來回忙碌的跑,顧蓮忍不住笑了一句,“看你忙的。”
“還不是為了你。”徐離聽了不滿,像是話簍子打翻了一般,一連串道:“朕堂堂七尺男兒,為了你,整天跟這些後宅婦人們周旋,就是自己都覺得沒趣。”捏了捏她的鼻子,威脅道:“你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回頭總要好好收拾你的。”
顧蓮抿嘴一笑,“徐媽媽你辛苦了。”
把徐離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偏偏她懷著孕,又不敢鬧,自己咬牙切齒了一番,最後仍是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就是愛極了她呢?別人說不得的、做不得的,偏偏她說得、做得,哪怕是受了氣,到底也架不過一個心甘情願。
這樣溫馨旖旎、平靜悠閒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
在上元夜的熱鬧喧譁之後,一切迴歸正常。
新年頭一天的早朝上,皇帝收到了有如雪花一片的奏摺,出了幾本雜事,幾本都是在上奏一件事,——中宮皇后行刺御駕,有失後德、無儀後宮,兼職其父薛延平謀逆,理應廢掉皇后之位,論罪受罰!
有些東西,越是積壓得久,等到最後爆發出來的時候,效果才更好。
徐離挺滿意的,面上卻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帶出來。
新朝伊始,文臣們還暫時抬不起頭,位高權重的都是一些英勇武將,說話沒有那麼多酸腐和拐彎抹角,一個個中氣十足嗓門不小。
朝堂上很快熱鬧起來,有如鬧市一般。
比較下來,沉默內斂的沈公瑾看起來還算儒雅,褪去武將戰袍,換了官袍,倒是比同僚們多出幾分重臣的氣度。
昨兒是上元節,白日裡,宮裡統一安排內嬪妃們的家眷入宮朝拜。
與從前不同的是,每個嬪妃身邊都多了一個貼身侍女,年紀、大小、容貌不一,但是一個個態度強硬的很,都是言稱,“近日宮中不太平,奉旨片刻不離貴人左右。”
直覺告訴沈公瑾,宮中一定是出了重大隱秘!
否則的話,單是皇后“行刺”御駕,犯不著如此風聲鶴唳的,——這些宮女說是保護嬪妃們的,實則不過是皇帝的眼線罷了。
昨兒妻子和女兒的會面,扯了半日閒篇,再看了看一雙年幼的公主,連一句私密的話都沒說上,便到了時辰退出。
而那七名宮女,以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花卉命名。
叫人納罕的是,——新近因為護駕有功晉封瑛嬪的小鄧氏,不光風頭正勁,被賜予的護身宮女紫藤,還佔了紫色。
孔子曾言,“惡紫之奪朱也。”
典故來源於春秋時期,魯桓公和齊桓公喜歡穿紫色衣服,以至於諸侯都漸漸的偏好穿紫色的衣服,慢慢取代了硃色的正統地位。
剛巧薛皇后所得的那名宮女,喚做赤棠——
不知其中是否藏有隱喻。
難道說……,皇帝打算在廢了薛皇后的位分後,將來再把小鄧氏扶上去,入主中宮母儀天下不成?可是皇帝什麼都說,眾人都只能在肚子裡猜一猜。
眼下這會兒,朝堂上還在為廢后與否吵得熱鬧。
大多數的聲音,都是站在廢后這一邊的。
只有少數薛家歸降的舊臣,想來是為自身利益著想,不贊同廢后,——可是皇后行刺御駕罪名昭昭,一時間搬不出什麼好的說辭,聲音漸漸被淹沒。
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皇帝,等待聖裁。
徐離抬了抬手,讓殿內的大臣們都安靜下來,看著手邊堆積如山的彈劾奏摺,朝下說道:“廢黜中宮皇后一事牽涉重大,不可輕易決斷。”又道:“至於皇后,到底是真心想要行刺於朕,還是一時受了什麼刺激,才有如此癲狂之舉,也須得細細的查明瞭才能定論。”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均是摸不清皇帝的真實心思。
皇帝神色凝重,嘆道:“事關重大,三日之後再議。”
一錘定音,揮手散了朝會。
眼下非常時期,薛家舊部的人顧不上被皇帝猜忌,紛紛聚到了一起,——要是皇后真的被廢,少不得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定罪,可不僅僅是被猜忌這麼簡單了。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