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抬頭瞅他一眼,笑道:“我看你是一逮著機會就要對我說教,行了,這點道理我還能拎不清嗎?”
她要是真拎不清,今天也不會只打了一個丫鬟,照她的脾氣,把翠姨娘綁起來關個幾天都是輕的。
她現在打怕了那丫鬟,隔山打牛嚇一嚇翠姨娘,讓她們主僕離心,那丫鬟自會替她把人盯緊了,她不求翠姨娘能學老實了,只要她沒機會興風作浪,她不介意白養著這麼個人。
而她帶著小晴小蝶這兩個侍婢,也不是一時興起,她在忘機樓待了這麼長的日子,這兩個人一天到晚跟著她,清楚她不少事情,有時候她們在薛睿面前打小報告,甭管說好的說壞的,她不耐煩這一點,礙著薛睿的面子,又不是她們真正的主子,不好直接警告她們兩個,正是藉著這次機會,將兩女敲打一番,免得慣出她們氣性,隨隨便便就能把她賣了。
餘舒不愛聽人管教,薛睿便不講這些招她煩,仰頭望一望月色,慢慢搖著扇子,道:
“紀星璇‘死’了,聖上收回旨意,大理寺封案不用再查了,看起來我要清閒幾天,你既然沒有被選中去參加祭祖大典,不妨尋個風和日麗的一天,我們去尋山泉品酒。”
餘舒還記著薛睿說那林中聞風聽泉飲酒之樂,聞言就來了神,高興道:
“成啊,喊上馮小公子和瑾尋妹妹,人多才好玩兒。”
薛睿回頭朝她笑笑,點頭道:“那你定個日子,別撞上雨天。”
“這你放心,我若說明日放晴,絕不會下丁點兒雨出來。”餘舒自信滿滿地擔保,她的晴雨法則可不是擺設,一算五天,比幾百年後的天氣預報還準呢。
餘舒託付裴敬幫她打聽水晶石的事,隔了一天,裴敬就到忘機樓來找人,給她帶來一個好訊息。
餘舒將人迎上樓去,剛一坐下就見裴敬笑眯眯道:
“小余,你這回運氣不錯,我那位做海商的朋友,這趟進京脫貨就帶著現成的水精,看你這兩天有沒有空,是我幫你說合,還是你自己去見一見?”
餘舒頓時眉開眼笑道:“舅舅不忙,就帶我去見見人吧,我今天就沒事,不如咱們這就過去?”
這水晶的買賣,她可是用六爻卜過,就知道會順順利利的。
裴敬道:“也好,早點說成了,免得你掛記。”
餘舒搓搓手站起來:“我回房去拿銀子,您打聽了那人手裡有多少東西,是個什麼價錢?”
“倒也不金貴,看你要什麼顏色的。”
餘舒聞言又是一樂,“怎麼他手裡還有好幾個顏色的?”
她原是想,水晶大多黃白二色,能找得到貨源就不錯了,哪敢想著有挑頭。
裴敬見她高興,就多講了幾句:“有黃白紫粉四個色兒,那粉色的少,最是要錢,巴掌大小一塊就要八十兩銀子,白色的就不值錢,一斤才要三十兩銀子。”
饒是餘舒早有打算,聽到這價錢,還是忍不住驚訝:“這麼便宜?”
巴掌大小一塊,分開了能磨出五六條手串來了,明明物以稀為貴,這八十兩,真不值錢。
裴敬不以為意道:“你不做生意,哪裡曉得行情買賣,富貴人要買也買金玉珠寶,窮人哪裡捨得花冤枉錢買這不頂吃不頂喝的玩意兒。那梁老闆是個珠寶商人,這趟進京主要販的是海珍珠和珊瑚寶石,帶來的幾塊水精,一開始就是拿來當添頭的,有人願意花錢買,他是巴不得呢,若不是考慮到你日後可能還需要這東西,他出這價錢我非要同他翻臉。”
餘舒舔舔嘴唇,抿笑道:“您幫我估摸個數兒,他手裡有多少水精,我全留下了。”
她這樣豪爽,裴敬就有些猶豫地說:“梁老闆手頭裡的水精雖是不多,但你全拿下來,也要千八百銀兩,我知道你這孩子手頭裡有些活錢,但也經不住花,你老實告訴我說,你要這個是做什麼用的,是正經事就罷,當做玩物,我這做長輩的就要管管你了。”
要不怎麼說裴敬會做人呢,餘舒上門找他那一天,他就好奇她要這水精用處,她沒主動解釋,他就沒明問,一口答應下來,先把這事兒給她說妥了,回頭才來細問。
餘舒想了想,對裴敬倒不必藏著掖著,反正日後她也要拿出來,於是就壓低了聲音告訴他:
“水精此物,在別人手裡就是個不值錢的石頭,可我能把它們養出精氣兒來,到時候做成首飾掛件,再拿出去,就成寶了。”
裴敬吃了一驚後,半信半疑地看著餘舒,欲言又止。
餘舒朝他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