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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薛睿中間派老崔來給餘舒送了兩盆開的正好的堇蘭,還有一封信,說是他這幾日事多脫不了身,不能去忘機樓見面,讓她有事就派人到薛府去遞帖子。
餘舒猜測他突然忙起來,是因為眾人在華珍園遇虎之事,就讓老崔帶話回去,叮囑他最近提防小人。
這天大清早的,餘舒正要去太史書苑上早課,拉著餘小修出了門兒,卻見一頂軟轎子剛好停在她家大門口,那轎子邊上立著一個丫鬟一個婆子,衣著時新,整整潔潔的,後頭還有兩個奴才,手上捧著幾隻厚重的禮盒。
接著,那婆子將轎門開啟,掀起簾子,就從裡面扶下來一個三十來歲兒的婦人,容貌端莊,儀態大方,一看便知是官家的。
餘舒正納悶這人是誰,就聽餘小修驚訝出聲:“胡夫人?”
餘舒於是就知了來人身份,該是胡天兒那位嫡母,大理寺卿郭槐安的獨女了。
胡夫人也才抬頭看見站在門階上的一雙姐弟,眼角浮起了笑紋,搭著婆子的手走上來,語調含著三分親切道:
“虧我來的早,不然是要錯過去,小修,這便是你家姐嗎?”
餘小修呆呆點了點頭,想不通胡天兒他娘怎麼來他家了。
餘舒既知來人身份,便先聲行禮問好:“原是胡夫人,舍弟在學堂裡承蒙令郎關照了。”
這位胡夫人嫁的是禮部胡侍郎,上封有誥命在身,是一位四品的恭人,便是她這個女運算元見了不可免禮。
“餘運算元切莫多禮,”胡夫人輕托住了餘舒的手。攔了她半禮,輕聲道:“我今日是登門拜謝的,可否耽誤你些時間,入內一談?”
餘舒心說是她前幾天讓餘小修帶給胡夫人的那一封“告密信”生了用,便側身請了人進去,落後兩步,讓劉忠先送餘小修去上學。
進門,落座,上茶,胡夫人茶未喝一口。先直起身朝餘舒作揖,眼圈兒有些泛紅道:
“多謝餘運算元仗義相告,免了我兒一場大難,愚婦人感激不盡。”
餘舒連忙上前扶她,口中說:“胡夫人嚴重了。都是小修那孩子問我,我才多事為令公子掌算,談不上仗義。我實話說罷,若不是小修同天兒在一起讀書識字,關係又要好,我哪裡會冒犯插手府上家事。”
她那天算出來胡天兒要遇血光之災,並且行兇的是個肖虎之人,便書信一封讓餘小修交到胡夫人手上,指明瞭這些。未免胡夫人不以為然,還蓋上了自己的私印。
看似是舉手之勞,實則是要擔幾分風險的,倘若胡夫人信她,提前防備那是最好。若然胡夫人到底不信,胡天兒出了什麼差池,說不定反要拿著這封信賴她。
胡夫人這樣的宅中婦人,心思最是多餘。事過之後,哪裡會不細想,這便知道承了餘舒好大一份人情,所以屈尊紆貴地親自上門拜見。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有一個原因,是她這次借勢,將計就計,除掉了後院兒一個懷了身子又不安分的妾室,所以對餘舒的感激更多了一層。
過程曲折不提,胡夫人見餘舒上來拉她,便順勢挽了手,在一旁的短榻上並肩坐下,抽出香帕摁了摁眼角溼潤,才對餘舒道:
“早知道餘運算元有這樣本事,我興許還能多睡幾個安穩覺,不妨說句氣話,京城那些世家,名聲管用,真求他們辦事,為我兒算一算周全,卻沒一個實在話,不是左右而言他,就是含含糊糊,就怕說錯了什麼,砸了招牌。”
餘舒這才聽明白了,她之前也奇怪,胡天兒這樣的家世,郭大人的面子,還不能給外孫找幾個大易師相看嗎?何必要戰戰兢兢的,把胡天兒拘在家裡頭。
原來是她把人家都想“笨”了,恰恰是因為胡天兒的金貴命,旁人不敢亂斷,唯恐說錯了一星半點兒的,反招了兩家記恨。
畢竟易學二字,準頭極難,青錚道人傳給她的六爻術夠絕學了吧,用到極致,才有六成準頭。
要不是她的禍時法則精準出奇,她只怕也不會斷言。
可惜是她的禍時法則目前推算的範圍有限,不然這安陵城裡的大易師們,只怕所有奇術加起來,都不抵她手上這一門。
餘舒此刻感覺就好像是守著一座金礦,偏偏只挖的了洞口那一塊兒,急也沒轍,只能一點點地開採。
胡夫人這一次也是氣著了,便在餘舒面前抱怨起那些世家,倒非是她愛嚼舌根,而是後怕。
餘舒反倒是面對她這番快人快語,放下了幾分虛套,和聲和氣地勸了她幾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