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夫人眉頭一跳,心說夏江五小姐,可不是前頭宮裡指婚給九皇子的那一位麼,怎麼聽餘舒口氣,竟是十分相熟的,雖是疑惑,她又不好過問餘舒私交,只能按在肚子裡,同時又有些可惜,再好的東西,總不能厚著臉皮讓人家割愛。
餘舒顯擺完,便沒心思多留,收好了那半沓八字帖兒,便起身告辭,邱夫人主動將她送出二門,才使身邊的大丫鬟跟著。
邱夫人回到房裡,就被邱月齡纏住了,“娘,怎麼樣,你幫我問了嗎?”
邱月齡不知邱夫人打算她婚事,只是關心那水晶手串。
邱夫人愛憐地拍拍她,哄道:“餘先生那樣的手串,只養了三條,一條送了辛家丫頭,一條說是給了未來的敬王妃,再沒多的了。”
邱月齡悶悶不樂道:“我要是早認識餘姐姐就好了,說不定她也送我一條呢。”
邱夫人氣鬱,伸手掐了她一把,輕斥道:“跟誰學的眼皮子這樣淺,娘還少給你拾掇了好物件兒麼,等你父親回來再教訓你。”
邱月齡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討饒,邱夫人心疼女兒,又教訓了幾句則罷。
***
餘舒離開了邱家,就往夏江別館去了。
夏江敏聽到她來,正在午覺,頓時清醒了,換了見客的衣裳便匆匆趕到花廳去。
上次見面,時隔了將近一個月。餘舒只覺得夏江敏出落的更水靈了,自己這等臉皮站在她身邊,就跟鮮花配野草似的,剛打趣了一句,就被她“呸”了一口。
“你還記得要來看我,回回寫信邀你過來與我說說話你都不搭理,真不知你一天到晚忙什麼。”
餘舒拉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捏了一把道:“誰像你這麼清閒,整天在家吃了睡等著嫁人就好。”
易學世家的小姐,不比文人家裡的。平日裡不拿針線女紅,成婚在即也不用躲在房裡繡枕頭,當然是無所事事,豬一樣的日子。
夏江敏氣樂,咬著牙齒道:“要不我與你換換?”
餘舒趕緊捂她嘴。看一眼門外,瞪她道:“說什麼傻話,傳到你爹耳朵裡,又怕我教壞你,回頭我連門都上不了。”
夏江敏悻悻地拉下她的手,挽著她往外面走,“這裡熱,到湖邊水榭去坐,我給你泡茶喝。你怎麼這個時辰跑來了。真不怕曬,下午的太陽好毒,本來你就不白,再曬掉一層皮。。。。。。”
餘舒體諒夏江敏平日裡沒個人說話,便聽她羅裡吧嗦。兩個人去了湖邊,自有丫鬟跑腿先去擺茶燻蚊子。
說話自然要提到餘舒昨天讓人送來的那一條紫水晶手串,夏江敏親暱地挨著餘舒,擺弄著手腕上冰清怡人的珠子。甜笑道:
“昨兒拿到手時,我還嚇了一跳,兜了一圈,原來竟是你的東西。”
接著又眼睛一轉,嗔道:“我要不提,你八成都想不起我是吧,先給了辛家的妹妹,才給了我的,怎麼我和你還沒有她親近麼。”
餘舒失笑,一手被她摟著,便一手去倒茶喝,“你要是這樣比,那我說了送你的比送她的值錢些,高興了嗎?”
夏江敏也不去細想這紫色只適合她戴,便勾起嘴角滿意地笑了,放下袖子道:“這回算了,下一回有什麼好東西,頭一個給我送來。”
餘舒倒也喜歡她這樣嬌嗔可愛的性子,便隨口應了,又說:“我那裡還有幾個墜子,等養好了再送你兩個把玩。”
過命的交情,哪是幾塊石頭比得了的。
笑鬧後,餘舒問起她:“這指婚的文書都下來個把月了,怎麼司天監還沒有選好吉日嗎?”
夏江敏道:“聽我爹的意思,前兩天剛剛選好,正等著聖上批呢。我沒和你說麼,我三叔都在路上,不日就進京了。”
雖是結的皇親,俗禮卻不能免,夏江家從南方來人,便是押著十里的嫁妝來的。
餘舒替她鬆了口氣,道:“那就好,等你大婚後,便不必再這麼拘著了,總要有些交際才好。”
這些日子看清時事,餘舒發現今上對這些地方上的世家豪門,很有一些忌諱,譬如文辰夏江,身為南北泰斗,在京城裡卻連個正經的府邸都沒有,還要住在別館,夏江敏被指婚給皇子,完婚前就跟著夏江鶴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怕他們出去勾搭誰似的。
夏江敏眼神閃了閃,哼笑道:“是啊,整天就這麼拘著,到現在我也不認得幾個人,要不是我爹——算了,不說這些掃興,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我可不信你是沒事過來看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