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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心頭一動,他竟有一種衝動,想要將堆積在心頭整整三年的苦楚向她傾訴。

“阿舒,你不是想聽我以前的事嗎,我和你講一講好不好?”

餘舒當然點頭說好,知道薛睿要講的事,肯定和他之前失態有關。

薛睿一手捧著茶杯,一手握著她,靠著椅背,在心裡猶豫了一瞬,到底是壓抑不住,娓娓道來:

“我十四歲那年頭科,便考取了舉子,三年後蒙恩試,風風光光進了兩榜,似我這般年紀的進士老爺,安陵城尋不出一把手,比我名次在前的,不是年過花甲,便是兒女成行。那時年少風光無限,金榜題名,志高氣傲,從不將誰放在眼裡,即便是貴為皇子,也要與我稱兄道弟,敬讓我三分。”

餘舒認認真真地聽著薛睿回憶這段過去,想象得出少年薛睿是何等的驕傲,身世、才學、品貌,無一不是上上人選,足以睥睨這滿京城的同輩中人。

“我和你說過,我母親在我小時候失明,不得操持家務,而祖母也過世的早,所以一直到了虛歲十七,都沒有訂下一樁像樣的婚事,”薛睿自嘲道:“大抵都是我看不上人家小姐,覺得自己值當這天底下最出色的女子才能般配。”

浮華年少,京都煙雲,出入塵香館,下榻芳草苑,再是才色昭昭的花魁豔首,也沒能動搖他心中執念。

“而那一年芙蓉君子宴,皇后娘娘親自主持,就在定波館中,嬌養在深宮裡的十公主頭一次露面,便讓我驚為天人。她琴棋書畫無一樣不全,聞一音而能弦曲,執一子而能定滿盤,聰慧過人,生的更是花容月貌,天香國色,與她一比較,我之前所見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了。”

餘舒聽到這裡,十公主突然冒了出來。毫無準備的她愣了一愣。隨即便看向薛睿的臉,心裡那一點酸水還沒冒出來,就被疑惑取代——

只因薛睿臉上絕不是痴慕和追憶,而是她說不出的複雜。

“能讓你驚為天人,那十公主必然是個絕色的美人兒了,”餘舒臉上有些納悶,忍不住問道:“那會兒十公主年歲幾何?”

十公主排在劉曇後面。劉曇才十六七歲,那三年前十公主豈不是才十三歲,這麼大點兒,有什麼看頭?

薛睿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便告訴她:“十公主出生之際,今上貴為太子。當時大提點親自佔算,說她紅顏天妒,要隱姓三年,所以到了三歲,才載入玉牒,她雖排行在敬王之後,卻比敬王年長,那一年正是二八芳齡。”

餘舒看出來薛睿沒有留戀那個死去的公主美人兒。也就顧不得去吃閒醋。搖搖他的手,追問道:

“然後呢?”

“芙蓉君子宴後。我想方設法,打聽到不少十公主的事情,聽的越多,就越發心生愛慕,於是就將心思告訴祖父,想請他做主,在皇上面前為我求一求恩典。”

此處,他留意餘舒,見她臉上並無不悅,才繼續道:“可是祖父訓斥了我一通,並未同意。”

他是薛家長子嫡孫,將來要繼承家業,維護門楣,若是做了駙馬,那相當於改了半個皇姓,將來連官都做不了,還要屈膝在一個女人之下。

薛凌南如何捨得他這個寄予厚望的孫子,非但沒有同意,還用家法狠狠教訓了薛睿一頓,試圖打消他的念頭。

“我那時年輕氣盛,並無心仕途,讀書讀了十幾年,早就心生了厭煩,所以祖父那一頓敲打,非但沒有警告得了我,反而叫我愈發堅定,不做那庸庸碌碌的朝官。可笑我從沒想過,若不是靠著祖父人臣之位,誰又會將我放在眼裡,我若一窮二白,又算是什麼東西。”

薛睿又是自嘲一笑,毫不客氣地諷刺自己,餘舒聽著不是滋味,看得出來他在懊悔當年的叛逆,可是他那樣長大,母親不在身邊教誨,只有一個嚴厲的長輩日日督促,哪裡會不壓抑呢,好不容易有一個掙脫桎梏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

“那年十月中,聖上微服城南,點我隨同,我便抓住這個時機。”

天子微服,便是要視察民情,薛睿故意引路到了鬧事,也是他運氣好,正遇上一家人當街哭喪,堵住路口,是出了懸疑命案,他當場解了那樁案子,又適時慫動見縫插針的八皇子暴露了身份,皇上派人捉拿了惡霸兇犯,引來滿街跪拜,高呼天子聖明,皇恩浩蕩。

“聖上回宮後,龍顏大悅,開口許諾,我便順勢流露出仰慕十公主的心思,於是如我所願,聖上應許我等到年節後,就下旨為十公主指婚,當時在場人不少,此事就走漏了出去,我祖父第一個聽到訊息,然而金口玉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