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話,又掃了餘舒一眼,便甩袖大步走開了。
辛六這才眼巴巴地湊上前去,“蓮房,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餘舒看看薛睿,薛睿溫溫笑道:“去吧,別走遠了,貴妃娘娘與王妃她們應是快到了。”
“嗯。”
兩人私下常見,今晚人多眼雜,倒不適合湊在一起。
辛六將餘舒拉到一邊,兩眼放光地上上下下瞅她,先是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陣子,像是頭一天認識她。
“快瞧瞧,我都差點沒敢認,我說蓮房啊,你這是去換了一張臉皮嗎?”
餘舒出門前照過鏡子,知道今晚妝容實在是出彩極了,她五官本身算是秀氣,但眉色太淡,鼻樑太直,唇形也不豐潤,談不上精緻。
但在她的提議,同胭脂娘子的一雙巧手下,修飾了這些瑕疵,拔高了眉尾,挑高了眼角,畫出了唇線,一番精心修飾,化腐朽為神奇,原有的五分姿色,生生加夠了十分。
辛六新奇夠了,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別的地方,口中嘖嘖有聲,歪頭對寧小姐道:
“紫玉環值得了什麼,芙蓉玉有什麼看頭,你看到她身上穿的戴的這些個沒有。寧兒,我告訴你,這可件件都是寶貝呢,就我手上一條白水晶珠子,見過的都羨慕,願意出錢討買的大有人在,這都求而不得,她還敢大張旗鼓地弄了這麼一整套齊全的出來,純粹是怕人不眼紅心急。”
寧小姐是見過世面的千金小姐,湊近了看餘舒身上這一整套的寶石雕飾,更是讓她驚豔。
但見餘舒發上纏攏的那一連串晶瑩欲滴的寶石織成的花勝,竟是由許多精緻小巧,姿態各不相同的芙蓉花朵,與無數圓圓扁扁的芙蓉蓮葉串聯。
更讓人拍手稱絕的,是她額心那一點硃砂似的紅潤,居然是一朵指尖大小的紅蓮,細細雕成幾十瓣,印的她額眉紅潤,隨她一顰一笑,熠熠生輝。
再來耳上頸上,腕上腰上,粉白金紅,皆以水蓮為形,芙蓉花骨,冷豔冷香,每一樣都是她前所未見的稀珍。
“說的不錯,我就是怕沒人眼紅呢。”
餘舒笑瞥了辛六一眼,一手扶著髮鬢,扭了扭發酸的脖子,心裡美滋滋地盤算著等到芙蓉君子宴後,她今晚戴的這一套首飾交給裴敬拿去轉賣,會叫出個怎樣的天價來。
別說她財迷,實在是這陣子手頭緊的發慌,易學又是一門極其燒錢的行當,再入不敷出下去,她還怎麼養家餬口,要知道她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說了會兒話,餘舒發現司徒晴嵐不在,便問辛六。
“你說司徒啊,剛才還和我們在一處,”辛六左顧右盼,眺望橋廊,指給餘舒看到,“喏,在那兒呢。”
橋上人影熙熙,餘舒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看了眼便得過,只是一回頭,便對上一雙默默注視著她的目光,使她笑容半減,一眼過後,便偏頭躲開。
。。。。。。
景塵遠遠望著餘舒纖長的身形,眼睛裡腦海裡都是她的影子,只覺得她今天晚上像極了傳說故事裡的水芙蓉仙子幻化成人形的樣子,形容不出的美麗,是他不曾見過的一面。
湛雪元站在景塵邊上絮絮說了半天,沒得幾句回應,留意到他幾許異樣,順著他眼神看去,不費吹灰之力就認定了景塵目光落處,也是一道白衣。
“那是。。。。。。餘運算元?”
湛雪元可沒有景塵的好眼力,費勁瞅了一會兒,要不是看到辛六就在一旁,她還真認不出來那是餘舒。
看到景塵點頭,湛雪元眼裡泛酸,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嘟囔道:
“真是晦氣,這樣喜氣的好日子,還有人穿白衣。”
“。。。。。。”景塵低頭看了一眼自身,入目是一塵不染的纖白。
“。。。。。。”湛雪元遲覺說錯了話,好不尷尬地漲紅了臉。
“我、我不是在說你,景院士,你不要誤會。”
景塵蹙眉,板起臉孔,正經道:
“道門中,白是上乘之色,喻為樸實無華,民間所謂白喪,不過是儒家風氣。易學道源,其實一脈相承,學易者,當是半個我道中人,你也是世家子弟,何故效從那酸儒門風?”
湛雪元被他一通訓示,堵得啞口無言。
景塵看她呆呆愣愣,全無半點機靈,便知是個不可點化的俗人,搖搖頭,不想與她囉嗦,轉身走開,但沒走遠,轉轉頭就能看到她在哪。
今晚這樣人多的場合,最容易出事,大提點叮囑過他要小心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