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在書桌前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憑著那一爐龍涎香,她心神專注。竟一口氣將薛睿近來一個月的禍時都寫算出來。
將詳細結果抄在一張乾淨的紙上,餘舒默默記下他為數不多的幾次小禍,便將紙壓在抽屜裡,不打算拿給薛睿看,只等著哪天見到他,再裝作不經意地提醒他一兩句。
芸豆被趙慧使喚來催了她幾次去吃晚飯。餘舒伸了個懶腰,簡單整理了一下演算的草紙,放在書桌底下的小竹簍裡,這些記有外邦數字的紙張不能存留,隔上兩日她就會燒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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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餘舒去了餘小修房裡,按照賀芳芝的意思,檢查了他的功課,順便也瞧了瞧白冉的。
餘舒以前覺得,餘小修的字已經寫得不錯了,但是拿到白冉面前一比較,就顯得拙劣了。
餘舒見過的人裡面,若論寫字最有意境的,景塵當仁不讓是第一,薛睿的字也是很好的,只是他筆鋒略顯潦草,一如他為人性情中隱而不露的一點狂妄,然而他們兩個的字,卻都不如白冉的工整漂亮,那一橫一豎,就似拿尺子衡量過的,整齊的令人髮指,可想而知是練了幾年苦工。
餘舒忍不住誇了白冉兩句,又叮囑他平時多矯正餘小修的筆畫,白冉謙虛地應下了。
餘舒看看書桌地方夠大,就乾脆讓白冉也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和餘小修一起溫習功課,自己則隨手拿了餘小修一冊課本,走來走去翻看。
一室書卷氣正濃,忽聽門外傳來芸豆脆脆的說話聲,是在喚餘舒:“姑娘,薛公子來了,正在前頭等您呢。”
餘舒聞言站住腳,聽是薛睿來了,面上頓時一喜,她這大哥最近也不知在忙什麼,自從上回她因為那入學名額的事去忘機樓找他,已經有好些天沒見著他人了,他再不來找她,她都準備著明兒找他去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過去。”餘舒快步走到門邊,發現手裡還捏著書,趕緊又回頭放下,對餘小修他們道:“乖乖溫習,我去和你薛大哥說會兒話,等下再叫你過去。”
餘小修點點頭,看她揹著手走了,扭過臉來,卻看到白冉怔怔的樣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招魂道:“白冉、白冉?你怎麼了。”
白冉猛地回神,驚覺方才失態,勉強地朝餘小修笑笑,掩飾道:“我沒事,剛才癔症了,我們快看,明日夫子課堂上還要提問呢。”
餘小修沒有多想,點點頭又去背書,卻不知身旁的少年,盯著書本,整晚再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第三百五十五章 給我捶捶背
餘舒在前院客廳見到薛睿,看到他身上沒來得及換下的硃紅官服,一邊走向他對面坐下,一邊狐疑問道:
“大哥這是從衙門直接過來的?”
薛睿點頭,兩肘搭在扶手上,修長的十指交握於腹前,因為辦了一天的公差,神情有一絲懶倦,一開口,聲音微啞道:
“那個瞿海的事,我已查清楚,你儘快將人放掉。”
餘舒詫異道:“這是怎麼了,大哥查到什麼?”
薛睿抬起一手,兩指壓了壓眉心,低聲道:“那瞿海一身麻煩,和你沒有關係。你扣著他只會惹嫌,我明日要到京外理事,一去五六日,所以這個時候過來找你,就是知會你一聲,明日你就去將人放了。”
餘舒心裡好奇,猶豫著問道:“方不方便告訴我怎麼一回事?我總覺得那瞿海和我有些關聯,不弄個清楚,就是膈應。”
薛睿放下手,抬頭盯著她的臉,一陣端詳,似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
餘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肩膀,體貼道:“不好說就算了。”
“不是瞿海自己想要假死逃獄,而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薛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餘舒先是一驚,而後又覺得糊塗,聽不大懂薛睿的意思,“這話怎麼說的?”
薛睿道:“我派人私下查探多日,發現瞿海在牢中自盡那一天晚上,曾有外人入牢探視、當晚值守發現瞿海‘屍體’的那個獄卒隔天就被調遷走了,我讓人找到他打聽,一探口風,的確是有一個人自稱是瞿海的兄弟,進過牢房,而在那人走後不多久,獄卒就發現瞿海撞牆‘死了’。”
“我就說嘛,”餘舒一拍大腿。插嘴道:“他又不是判的死刑,有必要拼著腦袋開花的危險,也要裝死逃出牢裡嗎,那個探牢的一定有問題。”
薛睿點點頭。告訴她:“瞿海不是安陵城本地人,他原是城南一個小幫派的副幫主,我調查了他的身家,得知他僅有一雙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