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雅向來為人不錯,白天走漏的事情,傍晚就有另外幾家人來找他說道。
“辛公,你瞧這叫什麼事,坤翎局女御那個職位,竟讓一個外來的小孩子當得了,反瞅咱們這些老骨頭,辛辛苦苦幾十年,也未必能在司天監謀個一官半職,唉,大提點這樣安排,未免叫人寒心啊。”
“要我說,自打他朱家坐到頭一把交椅,就越發沒將咱們其他世家放在眼裡,這些年,司天監提拔的都是那些沒甚家世的易師,倒把咱們這些勞苦功高的世家給排在了後頭,你看司天監中現在還剩有多少世家子弟,再這樣下去。京城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喲。”
“辛公你身在官邸,何不向大提點諫言一二,我們十二府世家同氣連枝,怎可叫外人鳩佔鵲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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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雅聽著他們一個個發完牢騷,這才老好人一樣笑笑,出聲勸慰:
“這件事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大提點這樣做,未嘗沒有道理,你們看看先前秦家和呂家,出了兩個女官。得意成什麼樣子。結果呢,就因為誰也不服誰,鬧得一個反目成仇,一個眼下還在牢裡。一個被放到了太史書苑去。幾位寬寬心吧。我們十二府世家。哪一個不是上百年的基業,立足京城,豈是單憑司天監一個官職。”
那幾人聽著。不以為然,心道:你辛雅佔著左判這個位置,人就在司天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辛雅看出來他們想什麼,咳嗽一聲,道:
“別看我眼下是掌管著會記司,手頭上有些權力,但那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做錯了事情,你們想想上一任的右判紀懷山,是怎麼個死法,就知道無官一身輕的道理。”
幾人聞言,皆都想起了紀家破敗下場,微微凜色。
辛雅接著又講了司天監最近發生的幾件徇私枉法遭人檢舉的案子,藉機大吐苦水,直說易官不易,才將這些人打發走了。
等人走後,他就收起了臉上苦惱,冷笑著自言自語:
“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想要我出頭,為你們去得罪人,真當大提點比你們晚一輩,就是好商量的人麼,你們離的遠了,不在司天監,又哪裡清楚他朱某人的厲害。我今時今日之位,也不是空手得來的,要怪,就怪你們沒那個機緣。”
辛雅目中精光一閃,握起手中的虎頭核桃,轉頭詢問剛剛進來的管家:
“打聽到那孽子這一次躲哪兒去了?”
“五爺在城南經營了一家扇子鋪,五少爺常往那邊走動呢,回來時,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辛雅皺眉,低罵道:“竟是些不爭氣的東西,優柔寡斷、目光短淺,將來辛家要是交到他們手裡,我辛辛苦苦造下的家業,還不全毀了。”
“大人息怒。”
“也罷,你去,派人將那孽子給我捉起來,再把他那鋪子給我裡裡外外搜上一遍,就是一個老鼠洞也不要放過,發現什麼不認識的東西,全都帶回來。”
“是,小的這就去辦。”
管家顯然是聽慣了這種吩咐,不驚不忙地領命退下下去。
辛雅沉著臉,哼道:“為了一個外人,同自己老子記仇這些年,真是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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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就是中元節,在這個百鬼夜行的日子,皇上一聲令下,宮中緊鑼密鼓地操辦了一場水陸大會。
餘舒一早就從家裡出來,就看見守在門外等候的陸鴻和徐青二人,看他們衣冠一新,牽馬跨刀,站著筆挺的樣子,笑笑道:
“來了怎麼不進去,杵在這裡當門神呢。”
陸鴻和徐青昨天拿了調令,從今天開始就擔當起餘舒的護衛,兩人昨天約好了,是故天剛亮就等在餘舒家門口。
兩人本來有些緊張,見到餘舒開玩笑,不知作何反應,還是陸鴻老道些,回答:
“未得女大人應許,不敢擅入。”
餘舒覺得這兩人過於小心了,想了想,就道:
“我昨天看過金吾衛的冊子,你們兩個好像都還沒有成家,按規矩,是該住在我廈內,與我同進同出,但你們也瞧見了,我這地方小的很,住不下恁多人,且等一陣子,我新宅裝飾好了,再通知你們搬進去,這陣子就辛苦你們跑來跑去了。”
兩人連忙答應,昨天在會記司補錄,發現俸祿比做巡衛時多出一倍不說,還不用值夜倒班,一出事就被揮來喝去,就很是知足了,跑這一點路,算什麼呢。
餘小修跟在餘舒身後,看到兩個侍衛,倒是新鮮的很,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