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娘半信半疑道:“是這樣麼,你算得準不準啊?”
夏明明坐在餘舒身後的陰涼地撇嘴,卜易的人最討厭就是這一句,被問到“準不準”,說準吧,凡事總有個萬一,答不準吧,那還算個什麼勁兒。
餘舒卻好脾氣,道:“你心裡頭念著他們平安,自是會平安歸來,別總想著出事,就不會出事。”
餘舒這話說的模稜兩可,賀大娘不很滿意,又問道:“那你再給我算算,他們哪一天回來?”
聽到這要求,餘舒啞然失笑,“大娘,這個我可算不到。”
賀大娘皺皺眉頭,不大高興地伸手對餘舒道:“罷了,把八字給我,我再到別家去問問。”
“你請便。”餘舒將八字紙貼遞還給她,這大娘站起來就要走。
夏明明早憋不住話,見著人求卜後不但不給錢,連句謝都不講,便冷哼道:“我勸你還是省幾步吧,這話就是拿到司天監去問,都沒人答的上來。”
賀大娘原本要走,聽這話又回了頭,面有不悅:“怎麼你們沒能耐算,還不行我到別處去問嗎,你說是哪門子話,我腳掌在腿上,愛走哪走哪,你管得著嗎!”
這中年婦人身體紮實,嗓門也大,說話像吵架,兩句話就引來街上一片目光,餘舒暗歎一口氣,飛快地抬頭捂住了夏明明的嘴,沒給她機會和人家吵架,對那賀大娘道:
“對不住,我這兄弟嘴快了些,你再到別處去問問吧,這一卦算準算不准我都不收錢。”
賀大娘見佔上風,沒好氣道:“我看你們年紀不大,本事沒學好,這就學人出來擺卦攤糊弄人,勸著你們早回家去,莫要害人害己。”
丟下這句話,扭頭就走,街上行人斷章取義,只當餘舒二人招搖撞騙,朝他們指指點點,一番竊竊私語,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幫人不成,反被咬一口,夏明明氣地想去追那婦人,卻被餘舒抓的死死的,等人不見了,才被她放開。
“你抓我做什麼,你看,人都跑了!”夏明明扭頭忿忿對餘舒道,“這下有理都說不清了!
“你有什麼理,”餘舒把手心上沾的唾沫往衣服上蹭蹭,重新坐下來,被街上一群人圍觀,倒是淡定的很。
“當然有理了,我們好心給她測八字,她卻冤枉我們騙人。”夏明明氣呼呼地甩了下手臂。
餘舒信手撥著算盤,聲音不高不低:“那是她沒理,不是你有理,人家來問卦,我們能算的出來,那是我們能耐,信不信是她的事,算不出來,她想走隨便,大路朝天,你還能管得了人家去哪。”
夏明明沒話辯駁,多少明白是剛才她多嘴惹了事端,想發脾氣發不出來,便賭氣道:“最有理就是你,我回去了!”
餘舒沒攔,看著她悶頭走了,因之前來過兩回,倒不怕她迷路。
酒館的孫掌櫃聽到動靜,出店來同餘舒問了幾句,餘舒照實說,孫掌櫃一把年紀,見得事多,當然不會人云亦云,便給了幾句安慰: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有真本事,就不怕一兩句閒言碎語,多在這街上待一陣子,多看幾張面孔,對你沒有壞處,”
而後還叫小二送了一壺茶出來,餘舒道了謝,甭管這街頭上的人怎麼看,甭管有沒有人求卜,她硬是在卦攤跟前守了一白天,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背硬不怕人來戳
夏明明因為惹了事,回家去沒好意思對餘小修和景塵學嘴,被問到為何提早回來,編謊說身體不舒服,餘舒傍晚回去,也沒有揭穿她,但翌日早起,卻沒再叫她起來。
秋桂坊上,三條街,一天到晚能拿來閒扯的事,就那麼幾起,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是一個晚上的工夫,差不離半條街上都聽過,南邊有個後生擺卦攤騙人錢的事。
餘舒今天出攤,一日沒見一個問卜的不說,還有人專門到這條街上來看熱鬧,瞅瞅哪個是“騙子”。
她今天學的聰明瞭,來時帶了看,沒人來也不幹坐著,自己研究風水五行,排一排卦盤,是把這亂糟糟的街頭當成自家書房,兩耳不聞窗外事,又坐了一白天。
日落前提早小半個時辰收了攤,不是坐不住了,而是傍晚有場雨,她早上出門忘記帶傘。
果不然,等餘舒差不多到了家後,天上就落下雨來,這場雨來的突然,秋桂坊上好些個沒拿傘的,都跑進附近店鋪裡躲雨。
雨勢漸大,吹的風冷,孫掌櫃正要小二關窗子,就見門前來了兩位稀客,拍著肩上雨水走進來,孫掌櫃打發了小二,笑著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