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眼前經過,就會笑上一笑,她們衣著雖無露肩露肘,但那身粉紅花綠的打扮,卻分明不是良家婦女。
夏明明本是不知這春香樓何所,但此刻見了,也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愣了下,便拽著餘舒退回到路邊上,紅著臉壓低聲音慌張道:
“怎麼是這等汙穢場所。”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地方,客棧嗎?”餘舒撥拉開她手,整了整衣裳領子,又抿了抿髮鬢,叮囑道:“你就在外頭等我,餓了就在附近找吃的,我最遲天黑前出來。”
說罷,就隻身大步走過了街頭。
夏明明連攔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瞧她被一個妓子嬌笑著迎了進去,轉眼不見了人影;她心裡頭猛地一下空落,說不出是難受還是別的什麼,鼻子悶悶的發酸,很想就這麼衝進去把她拉出來,告訴她她不考了。
然而一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她就又退縮了,捏著十根手指,滿是愧疚地後退幾步,縮到了路邊的小巷子裡,盯著街對面那家妓館的大門,暗自咬牙:
“阿樹,我虧欠你的,日後一定會十倍還你。”
***
餘舒一進到妓館裡,就向迎上來的老鴇出示了明源賭坊買來的那張條子,老鴇臉上依舊掛笑,審視了那條子上的紅戳,遞還給她,隨手招來一個十二三歲的雛兒,領著餘舒穿廳子到後頭去。
這妓館前廳修的粉香,處處紗幔紅繚,穿過兩道珠簾門,進了後院,另有洞天。
約莫有二百平米見方的院子裡,成“口”字型圍擺著一圈茶座,大約有三十來張的樣子,中間空蕩著,席間坐有小半人,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同鄰座聊話,竟不見賭局,乍一看還當是闖進了誰家茶宴。
雛兒將餘舒領到後院,就有一個頭戴青灰布帽的男人上前來詢問,收了餘舒的入場條子,讓雛兒領著她入座。
餘舒挑了個人多的地處坐下,是為聽聽兩旁人說話,免得等下她生手不懂此地規矩。鬧了笑話,身前茶桌不大,剛好夠一人獨坐。除了杯盞,另有筆墨紙硯,還有幾張信封。不知用來作何。
那雛兒給她斟茶後,在她背後站有一會兒。也沒見餘舒給賞錢,就悻悻地走了。
餘舒和鄰座人攀話,別人見她面生,愛答不理的,餘舒說幾句話,見沒意思,就不貼人家冷臉。摘了腰上算盤,放在桌上撥弄練手,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人陸續進來,餘舒見還沒有開賭的意思,就找了之前檢條子的那個男人問話,對方一聽她講,就笑了:
“您該是頭一回來,這早場子,要等到太陽昇起過後。人滿整數才開,來晚的就得等下一場,等到午時,早場過去。要想賭下午場的,就留在樓裡用飯,不想賭的,就可以先走了,同樣,要留晚場,就留下用晚飯,當然了,這酒菜錢您得自己掏。”
這長青幫倒是很會做生意,五兩銀子一張門票,只是買個進來,想撈夠本,怎會單賭一場就夠,留下吃飯又要花錢,這樓子裡的飯菜肯定不會便宜,一二兩是跑不了了。
餘舒看這人好說話,不免多問兩句:“你說的不錯,我是南方人,頭一回在安陵城裡玩這個,瞧見這裡規矩,卻同我們那裡很不一樣,還要分場子來賭,你且同我說說規矩吧。”
那人道:“不必擔急,等下人齊整了,自會有人講說,您先請坐吧。”
餘舒聞言,就沒再多問,謝過他回去坐了,喝了兩口茶潤潤喉嚨,數了數場上人數,在座的是有二十四位,還差六個,耐心等有一刻來頭,人就齊了。
見東面缺口走進來個壯漢,虎背熊腰地站在一圈茶座中間的空當上,伸手拍了拍,後院很快就安靜下來,這壯漢聲音響亮:
“先多謝各位捧場,在我長青幫地頭上賭易,情管各位放心,咱們上面都是打透過關係的,絕不會有人亂來查場子,敗了大家賭性。”
話落,下頭接連響起了幾聲應和,城南不許賭易,這是明文禁令的,想要玩就得上城北去,然城北那水深的,又是一般易客能淌的起,便就有不少私下聚眾開局從中牟利的,但要想撐的起這場子,沒有兩把刷子哪能行。
那壯漢看一圈眾人,接著道:“將近大衍,安陵來了不少生面孔,今日在座有幾位瞧著是過客,我便講講咱們這裡的規矩吧。”
餘舒一聽正經的來了,便伸長了耳朵去聽。
“各地賭局不一,咱們長青幫的場子兩個月前才換了城北最時興的玩法,有個名頭叫做‘對賭’,請各位看一看左手邊上,有紅白兩樣信封,請各位自出題目,一道題加一注,賭金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