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舒東問一句,西問一句,景塵漸漸覺得這少年話多了些,但並未顯露出不耐煩,出於禮貌,還是有一句答一句,卻半句不多講。
餘小修難得在郊外走動,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樹木花草,偶爾側頭聽他們說話,不插一句話,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安朝百姓,從小就被人教育要對修道之人尊敬,見餘舒這麼膽大地和一位道士說話,不免對他姐又多幾分佩服。
餘舒只當這人好脾氣,又會武功,又是名門正派,卻無甚傲氣,肯同她這個半路救來的“野小子”閒聊,就生了結交的心思,據說道教之人都精通易術,餘小修要是能讓他指點一二,肯定獲益匪淺,到時候再轉過來教她,嘿嘿。
她想著拉近關係,於是便開腔道:
“哦,說了這半天都忘記介紹,大俠,我叫餘舒,這是我弟弟餘小修,敢問你大名?”
“我叫景塵。”
“原是景塵大俠。”餘舒心想,姓景的可不多見,這該是個道號吧。
前面的人突然回了頭,餘舒和餘小修跟著停下來,不解地看著景塵,太陽昇起,晨光把他微皺的眉眼照的十分炫目,瞧的姐弟倆一陣眼花,就聽他道:
“不必再喚我大俠,我一未仗義行事,二未見義勇為,擔不起這二字。”
他這話分明不是在謙虛,而是正經地在訂正這個稱呼,餘小修偷偷拉了下餘舒,有些緊張,生怕他姐惹了這道長生氣,餘舒卻混不在意,道:
“您這話我可不覺得對,非是仗義行事,見義勇為才叫大俠麼?這又是誰規定的,這一聲大俠是我在叫,在我看來,您制止了那幫壞人,又讓我們倖免於難,這就是俠義之舉,何須評定,我叫一聲大俠何來有錯,百人百眼,我自己覺得對就行。”
景塵面露困惑,他自幼在師門承襲的便是正統的道義,是非曲直早有概論,現聽這少年說話,既覺得對,又覺得有所偏頗,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妥。
餘舒見他不語,當是剛才話說太滿,便清了清嗓子,小心問道:
“景塵大俠,我這麼喊你,讓你不高興了嗎?”
景塵搖頭,他只是覺得她那樣喊不對,並未有不高興。
餘舒咧嘴一笑,露出虎牙,“那不就得了,我叫我的,你既然沒有不高興,那就由我叫唄。”
景塵看她一眼,轉身繼續向前走。
“隨你吧。”
“是,大俠。”
餘舒衝餘小修擠擠眼,拉著他跟了上去,繼續搭話,餘小修心裡怪怪的,總是覺得前頭那位道長被他姐忽悠了?
三個人就這麼一路走回了義陽城,城門口正在盤查路人,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只能進不能出,衣衫不潔的姐弟倆還被當成是外地來的乞丐攔了下來,要不是有景塵這個道士同行,進不進的了城都是一回事。
好多人都被堵在城門內,景塵一身顯眼的道袍,走過的地方,自然有人讓路,他模樣生的俊俏,少不了被一些大姑娘小婦人多看幾眼,羞地拿手絹袖子遮了面容偷偷看,卻沒哪個敢膽大伸手指點的。
餘舒扯著餘小修走在後頭,也有人讓路,當然是被人嫌髒嫌臭,主動避開;鬧得餘舒原本想向路人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都沒辦法撈著人。
好不容易擠過了人群,到了城牆下一處人少的地方,景塵停下,對兩人道:
“已到城中,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不等姐弟兩人應答,便轉身欲離,餘舒哪能就這麼讓他走了,一著急,伸手便拽住他袖子:
“大俠,你在義陽城哪裡落腳啊?留個去處,好讓我們兄弟回家後,上門拜謝。”
景塵回過頭,見餘舒滿臉誠摯,搖頭道:“不用,我在外露宿,居無定所。”
“啊?”這下怎麼辦,一走豈不是再找不到人,上哪讓他指點餘小修啊?
餘舒這麼一愣神的工夫,景塵已將袖子從她手中拉回來,原本是要走,但餘光瞥到袖角上一塊黑手印,心念一動,遲疑了一下,無奈對二人道;
“若有事,你們可以到城東梅林尋我。”
說罷,再無滯留,轉身揚長而去,沒入人群中。
“誒,大——”餘舒伸長手想喊,叫了半聲又落回去,扭頭去問餘小修:
“城東梅林?是哪裡?”
餘小修抓抓頭髮,“有好幾處呢。”
“唉,算了,先回家,劉嬸想必著急死了。”
人都走了,餘舒也沒再發愁的心情,拉著餘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