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下可是義陽餘舒?”
聽到驚堂木聲,餘舒上前躬身,做小民狀:“回稟大人,正是在下。”
“你可認得這下跪幾人?”
“他們化成灰我都認得,”餘舒套了句經典的臺詞兒,伸手指著畢青裘彪,抬頭做出忿忿之色:
“就是這二人暗痛款曲,為私吞商貨,勾結匪徒謀害整條船上旅人的性命!我僥倖逃出生天躲藏到京城,前不久又被他們撞見,他們怕我告破他們的惡行,不光帶人趁夜潛入我宅中企圖加害與我,還買兇殺人,要將我滅口!”
餘舒漲紅臉色,對著薛睿一拱手,感激道:
“多虧了薛大人明察秋毫,將這幾個惡人當場捉拿,不然我便是早晚一死,他們就逍遙法外了。”
薛睿看著餘舒在那裡表演,差點忍不住笑場,壓下嘴角,點點頭,對那徐大人道:
“泰亨商會已將畢青此人徹查,賬目方才徐大人也過目了,那幾個同犯都已招認,證明這七月劫船一案,同三年前另一起發生在西南的商禍劫財案,皆是畢裘二人帶頭所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請徐大人定罪吧。”
在餘舒來之前,這案子審的已經差不多,開堂之前供詞都已收齊了,她來也就是走個過場,除她之外,這在場還有兩個泰亨商會的管事,是被東家派來提供物證,聽候審訊的。而薛睿之所以會在這裡聽堂,則是因著律法中有明文一條,罪若當判死刑,則須有大理寺和刑部的批文,且要兩部職官在場,所以說這起案子,薛睿是下了大工夫,才能在開審之前就申請到了上頭的批文,一旦成刑,則可以直接判決,過後復奏即可。
“啪!”
“堂下義陽縣畢青、裘彪、徐六、週五等人,因於七月間在開封縣內上江段峽處劫禍商船,監守自盜,殺人害命,取利謀財,致死二十六條人命,佔數萬之財,經查實確為其事罪大惡極,故本官判令,剝汝等家財,處畢青、裘彪、徐六、週五四人極刑,臘月三日,斬首示眾,午時行刑!”
“啪!”
“來人啊,拖下去收入死牢!”
那坐堂的徐大人厲聲丟了火籤,畢裘幾人方知劫數難逃,有的立刻就鬼哭狼嚎了起來,大聲討饒,裘彪是面如土灰反觀畢青,見大勢已去,方露了癲狂,粗喘著氣措不及防地轉身面向餘舒,心想到半生積蓄,苦苦經營就栽在這麼個無名小卒手上,大悔大恨,雙目赤紅,手裡重重的鐐銬高舉砸向她頭頂——
“死也要拉你作數!”
兩邊衙役阻攔不急,只看他撲向餘舒薛睿大驚失色,來不及多想,便抓起了案上玉石紙鎮就要朝著畢青手上擲去,試圖阻攔,然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賻!”
餘舒今早上出門算過一卦,早有著防備不測,一直盯著裘彪畢青,一見到畢青發作眼裡便露了狠色,在他舉手敲來時,抬起一腳厚底的硬梆靴子狠狠照著對方胸腹踹去,半點餘力不留!
“噗咚!”
畢青在獄裡吃苦幾日,怎及她每日干活吃飽力大十足,被她一腳踹到,悶哼一聲,直不楞楞地向後栽倒在地上,腦袋重重一磕,嘴裡湧出一口淤血,翻了白眼,便暈死過去。
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包括薛睿在內,皆是傻眼,誰曾想一個人證會在明鏡高懸的公堂上把犯人給一腳踹的吐血,片刻後,還是薛睿先回過神,厲聲道:
“還不把犯人拖下去!”
餘舒輕輕跺了跺發麻的腿低下頭,對著幾步外瞠目結舌看著她的裘彪微微露了一撇冷笑,頓時便叫後者打了個冷顫,看著被拽著胳膊拖下去的畢青,兩腿發軟地被衙役拉了下去,一點掙扎都沒有。
薛睿正好瞧見了餘舒的臉色,眼神一閃,方知道她是早有防備,剛才那一腳賣力只怕是積勢已久,故而見到危險不躲反擊,對她這賊膽,他中是又氣又樂,面上未做表情,將手裡的紙鎮輕輕放回了桌上,拂平袖口,對著徐大人道:
“徐大人明斷,本官這便回大理寺錄案,請你派人前往開封府知會。”
“薛大人放心,下官自會處理妥當。”
薛睿接過師爺復抄的一份口供,帶著兩個官差離去,路過餘舒身邊時候,頓了頓腳步,低聲道:
“事後再找你算賬。”
餘舒正沉浸在那一腳洩憤的痛快中,耳朵尖傳來這一句,抖抖眉毛,莫名其妙-地扭過頭,看著大步帶人離去的薛睿,納悶著:
算什麼帳?
衙門外稀稀拉拉的看客裡,有個小廝模樣的見案子落定,一轉